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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占卓庭臣的资源点?
郑确顿时一怔,这不是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么?
这个鸾州符氏,跟岩州卓氏有仇?
而且,卓庭臣的坊市,已经出事,对方似乎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想到这里,郑确很快平静...
夜风穿窗,卷起修炼室内残烛的火苗,映得师尊魂体忽明忽暗。那道由骨香承载的残魂,此刻已近乎透明,仿佛随时会散入虚空。尹从易跪坐于地,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痛。
“猎香人……尹玄策……”他低语,每一个字都像刀锋刮过喉管,“我父亲不是叛徒?”
“不是。”师尊声音微弱,却斩钉截铁,“尹长陵??你父亲,是我见过最重信义之人。当年符尹两家共守镇魂阵,八支线香分主副,主香镇地脉,副香控魂流。若要阵法运转,需两家血脉共同点燃。可尹玄策觊觎香中之力,暗中勾结猎香人,以‘血祭换命’之术炼化香魂,妄图独掌幽冥权柄。”
尹从易呼吸一滞:“所以他杀了我父亲?”
“不止。”师尊闭目,似在压抑情绪,“他在你出生当日,便欲抽你魂魄作‘香引’,因你是纯阳之体,天生契合主香。你父亲拼死护你,引爆了藏于祠堂下的禁制,才让我有机会将你带走。那一夜,尹家三百六十七口,尽数葬于火海,唯有你,在我怀中啼哭着逃出生天。”
屋外雷声滚滚,一道闪电劈裂天幕,照亮尹从易扭曲的脸庞。
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幼便梦到烈焰焚身,为何每逢月圆之夜耳畔总有哀嚎,为何师尊从不让他问出身??因为真相太痛,而他背负的,不只是一个姓氏,更是一段被篡改的历史。
“那颜冰仪呢?”他忽然抬头,“她体内的八支副香,为何会选择她?”
师尊睁开眼,目光复杂:“因为她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尹从易心头一震。
“她是‘逆命者’。”师尊缓缓道,“生辰八字与地府生死簿完全相反,阳寿未尽却阴气缠身,本该夭折,却被某种力量强行续命。我怀疑……她是符昭宁的女儿。”
“什么?”尹从易猛地站起,“可她明明是郑氏坊市收养的孤女!”
“正是如此。”师尊点头,“符家覆灭前,符昭宁曾将尚在襁褓中的女儿送出,托付给一名游方道士。后来那道士死于猎香人之手,孩子流落民间。如今看来,副香择她为容器,并非偶然,而是血脉共鸣。”
尹从易怔然。
原来,他们二人,一个是罪名加身的遗孤,一个是亡族之后的幸存者,竟都在命运的丝线牵引下,走到了这一步。
“所以,守碑人苏醒,猎香人追来,副香异动……这一切,都是‘八香镇魂阵’即将重启的征兆?”他沉声问。
“是。”师尊颔首,“阵法一旦完整,便可封印地底裂隙,终结百年冤魂暴乱。但前提是,主香必须由尹家血脉亲自点燃,且八支副香齐聚,守碑人献祭自身魂魄为引。”
尹从易沉默片刻,忽然问道:“那慕仙骨……又是谁?”
师尊神色微变:“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她临走前留给我一枚符?,说是能通幽冥。”尹从易取出那枚漆黑符?,递上前去。
师尊凝视良久,轻叹:“她是你母亲。”
轰!
尹从易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两步,撞上墙壁。
“不可能!你说我母亲早在我出生时就……”
“那是假象。”师尊打断他,“你母亲并未死去。她以‘替命傀儡’之术诈死脱身,此后隐匿于幽冥边缘,成为游走阴阳之间的‘引路人’。她一直在等你长大,等你觉醒血脉,等你踏上归途。”
尹从易脑中一片混乱。
母亲还活着?
那个传说中温柔贤淑、精通香道的尹家主母,竟是潜伏在阴司之外的神秘存在?
“她为何不现身见我?”他嘶哑着嗓子问。
“因为她一旦靠近你,就会触发猎香人的追踪香阵。”师尊道,“她的气息与主香同源,只要现身三息以上,便会引来大批香奴围杀。她只能通过他人之手传递信息,保你周全。”
尹从易低头看着手中符?,指尖微微发抖。
原来,每一次危机时刻的指引,每一枚关键时刻出现的符?,都是母亲在黑暗中默默守护。
他忽然觉得鼻子发酸,喉咙哽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窗外暴雨倾盆,雨点砸在瓦片上,如同万千鼓槌敲击心房。
“现在怎么办?”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猎香人已经发现我,守碑人也将苏醒,若我不行动,只会被他们逐个击破。”
师尊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第一步,找回真正的【主香】。”他说,“你以为我给你的三支线香就是主香?不,那只是复制品,用以掩盖你身上真正的气息。真正的主香,一直藏在鸾州旧地??也就是你现在脚下这片土地的最深处。”
尹从易瞳孔一缩:“就在坊市下面?”
“不错。”师尊点头,“当年我带你逃离尹家后,便将主香封入地下,借符氏残碑之力镇压。可如今残碑现世,封印松动,主香即将复苏。你必须赶在猎香人之前,取得它。”
“可如何取?”
“唯有‘血启’。”师尊道,“以尹家血脉为引,滴落碑心刻痕,方可开启地宫入口。但此过程极险,一旦失败,不仅会惊动地底怨灵,还会彻底暴露你的位置。”
尹从易深吸一口气,缓缓站直身躯。
“我去。”他说得干脆。
“你确定?”师尊凝视着他,“这一去,可能再无回头路。猎香人遍布天下,尹玄策更是已踏入金丹境,掌控七十二香奴,若你失败,不仅是死,灵魂都会被炼成香灰,永世不得超生。”
尹从易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我本就是不该活着的人。既然活了下来,那就不能白白活着。”
他转身走向门口,脚步坚定。
“等等。”师尊忽然唤住他,“带上这个。”
一道微光浮现,化作一枚玉簪,通体青灰,顶端镶嵌一颗幽蓝晶石。
“这是‘断忆簪’,你母亲留下之物。佩戴它,可在危急时刻屏蔽神识探查,短暂隐藏气息。但它只能使用三次,每次半柱香时间,切记慎用。”
尹从易接过玉簪,插入发髻,点头离去。
雨夜中,他独自穿行坊市小巷,身影如鬼魅般掠过屋檐。远处战斗声早已停歇,想必颜冰仪已被令狐玉娘救走。他不敢停留,直奔东侧废墟。
残碑仍矗立原地,表面绿芒流转,仿佛有生命般pulsing呼吸。尹从易走近,伸手抚过碑文“符氏守碑”四字,指尖传来刺骨寒意。
他咬破手指,鲜血滴落碑心裂缝。
刹那间,大地震动!
整块石碑缓缓下沉,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缝隙,幽深不见底,腥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无数冤魂的呜咽。
一条石阶蜿蜒向下,通往未知深渊。
尹从易点燃一支备用线香,踏步而入。
阶梯漫长,两侧墙壁刻满符纹,皆为古老禁制。越往下,空气越冷,耳边回荡着低语:
“回来吧……归来吧……尹家的孩子……”
他强忍不适,继续前行。
约莫半炷香后,终于抵达尽头。
一间圆形石室赫然呈现眼前,中央矗立一座青铜香炉,炉身布满裂痕,却依旧散发着磅礴威压。炉中插着一支线香,通体赤红如血,顶端燃着一点幽蓝火焰,静静燃烧,却不减分毫。
??主香!
尹从易心跳加速,正欲上前,忽觉背后寒意骤升!
他猛然回头,只见石阶尽头,不知何时站着一人。
黑袍罩身,面具覆面,手持白骨香筒,正是猎香人!
“果然在这里。”那人沙哑开口,“尹家最后的血脉,竟真敢来取主香。”
尹从易迅速后退,靠墙戒备:“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以为残碑现世无人察觉?”对方冷笑,“我们早在百年前就在符氏遗地埋下‘香引虫’,只要有人触动封印,便会自动传讯。倒是你,竟能破解血封,倒也不简单。”
话音未落,香筒一扬,三道蓝焰喷涌而出!
尹从易翻滚闪避,火焰击中墙壁,瞬间腐蚀出三个深坑,冒出阵阵黑烟。
他掏出镇魂符贴于胸口,同时默念【夜行步】口诀,身形化影疾冲向前,试图绕开敌人抢夺主香。
然而对方早有准备,一脚踢出,空气中竟浮现出一张由香灰凝聚的鬼脸,张口咆哮,音波如刀!
“砰!”
尹从易被震飞数丈,撞上石壁,喉头一甜,鲜血溢出。
“区区筑基初期,也敢妄想掌控主香?”猎香人缓步逼近,“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尹从易擦去嘴角血迹,冷笑:“你觉得,我会把主香放在这种地方吗?”
猎香人一怔。
下一瞬,尹从易猛地拔下发间玉簪,狠狠刺入自己掌心!
鲜血洒落地面,瞬间渗入砖缝。
“**血契?虚影替身**!”他低喝。
刹那间,整个石室光影扭曲,另一个“尹从易”凭空出现,手持主香,转身就跑!
猎香人毫不犹豫追击而去。
真身则蜷缩角落,屏息凝神,借断忆簪之力隐匿气息。
片刻后,石室恢复寂静。
尹从易缓缓起身,望向香炉??主香依旧静静燃烧。
方才那一幕,不过是幻术诱敌。
他走上前,双手颤抖地伸向主香。
就在指尖触碰到香身的瞬间,一股浩瀚记忆洪流涌入脑海!
画面闪现:
??尹长陵怀抱婴儿,在火海中怒吼:“我的儿子,绝不能成为工具!”
??符昭宁跪于碑前,割腕滴血:“若有来世,愿吾女与尹家子并肩而立,重启镇魂!”
??慕仙骨站在悬崖边,手中握着一支血色线香,泪流满面:“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师尊抱着年幼的他,低声发誓:“我定护你一世平安,哪怕魂飞魄散!”
尹从易跪倒在地,泪如雨下。
他终于明白了所有。
主香不只是一件法宝,它是尹家与符家共同缔结的誓约之证,是百万冤魂得以安息的希望,更是父母、师长、爱人用生命守护的信念。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他抹去泪水,郑重取出主香,收入袖中乾坤袋。
刚要离开,香炉忽然发出嗡鸣,炉底浮现出一行血字:
**八香未齐,阵不可启;若强行点燃,反噬己身。**
尹从易心头一凛。
原来如此。主香虽得,但副香仍在颜冰仪体内,其余七支下落不明。贸然启动阵法,只会招致毁灭。
他必须找到全部副香。
而线索,或许就在颜冰仪身上。
返回地面时,天已微亮。
雨停了,废墟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
尹从易刚走出缝隙,便见令狐玉娘匆匆赶来。
“你没事吧?”她焦急问道,“昨夜大战后,颜冰仪昏迷不醒,体内八支线香竟开始自行移动,像是在寻找什么!”
尹从易眼神一凝:“带我去见她。”
片刻后,卧房内。
颜冰仪躺在床上,面色惨白,额头上浮现出八道细小红线,形如香痕。她眉头紧锁,似在承受巨大痛苦。
尹从易握住她的手,运转【识魂】探查。
顿时,一股奇异波动自她体内传出,直指北方!
“北边……”他喃喃,“雪原古庙?”
正是昨夜梦境中第八支骨香震动之地。
“看来,剩下的副香,都在那里。”他站起身,目光决然,“我要北上。”
“你现在去太危险!”令狐玉娘劝道,“猎香人必定已在沿途设伏!”
“所以我不会走正道。”尹从易取出断忆簪,“我会以‘香遁’之术,借阴气流动穿行百里,避开明哨暗桩。”
“可香遁极耗心神,稍有不慎便会迷失魂魄!”
“值得。”他淡淡道,“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
说完,他最后看了一眼昏迷中的颜冰仪,转身离去。
晨光初照,坊主府大门轻轻合拢。
而在千里之外的北方雪原,风雪漫天,一座冰封古庙静静矗立。
庙门前,第八支骨香悄然燃起,青烟袅袅,仿佛在迎接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