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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一次发烧来的快去的也快，一觉醒来后，梁北祁整个人都轻松很多，只是这柳荫还倔强的站在门口，不愿离去。
柳荫认死理，也一心为国为民，梁北祁对他其实心里有尊敬，并不想与之为难，但这份尊重可不是用来可以拿捏自己的理由。
将柳荫视作空气一般，径直出了院门呼吸新鲜空气，躺在床上的时间太久了，梁北祁浑身都不舒服。
难得清闲舒心，要是这位柳大人能一直站在旁边不出声，那就最好了。
“殿下，还请听臣一言，请殿下回京主持大局！”
又是扑通一跪，连莫赶紧上前去把人给扶起来，真不明白这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喜欢这样胁迫人呢？
只不过年纪虽大，力气可不小，任凭连莫怎么拉，都没能将人给拉起来。
“不必管他，就让他在这里跪着！”梁北祁是什么人，他可不吃这套苦肉计，立即拉着连莫就要离开。
也就在这时，有人上前在梁北祁耳边说了什么，他整个人一愣，久久没能回神。
约莫过了五分钟左右，他的思绪才拉回来，继而看向那跪着的柳荫，神情复杂。
难不成这个消息是跟柳荫有关？
连莫的手还在梁北祁的手中，她能明显的感受到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他那震惊以及慌乱。
“殿下！还请回京主持大局啊！”
大概是猜到了什么，柳荫这下子直接站起来，因为贵的时间久，双腿还麻着，就这样几乎一瘸一拐的来到他们面前。
这一次，梁北祁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看着柳荫，良久，他才回了一个字，“走。”
这个“走”，当然是回京了。
本来想要脱离京城，没想到兜兜转转，连莫走回来了这个地方。
然后心境却发生了变化，之前总是心惊胆颤的，现在多了几分从容。
皇宫大殿之外，乌泱泱的跪倒了一片，他们脸上带着悲痛，当然不管是真的悲痛还是假的悲痛，至少现在的氛围，很压抑。
跪在最前面的那个，就是当今太子。
“王叔！”看到梁北祁回来的这一刻，太子似乎十分开心，可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的那一点点开心，又立马被压了下去，“王叔，父皇他……”
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太子，梁北祁也没有给他好脸色，甚至是连一句话都没有回，直接走进了皇帝的寝殿。
而连莫呢，自然也是被梁北祁拉着进去了。
皇榻之上的那个人脸上几乎没有血色，同一个死人无异。
周边的太医也都一一跪下，惶恐不安的手一直在颤抖，生怕这个阎罗一样的王爷，不要因为一个盛怒而降罪他们。
踏入寝殿的那一刻，连莫就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
这气味混杂在浓重的药香中，几乎难以察觉，她的脚步微微一顿，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梁北祁已经大步走到龙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帝王。
“什么时候开始的？“梁北祁的声音冷得像冰。
跪在最前面的老太医抖得如同筛糠，“回……回王爷，三日前陛下突然昏迷不醒，脉象紊乱，臣等……臣等……“
“废物！“梁北祁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药炉，铜炉滚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药汁泼洒在织金地毯上，留下一片暗色痕迹。
连莫的目光追随着那滩药汁，突然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沾了一点，在指尖捻开。
她的动作很隐蔽，但梁北祁还是注意到了，他凌厉的眼神扫过来，连莫立刻垂下眼帘，将手收回袖中。
“都滚出去。“梁北祁冷冷道。
太医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寝殿。
只有那位年迈的院判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王爷，陛下他……恐怕熬不过今晚了……“
梁北祁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挥了挥手。
待所有人都退出后，他才转向连莫，“你发现了什么？“
连莫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偷听，才低声道，“药里有毒。“
梁北祁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一把抓住连莫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确定？“
“苦杏仁味……是氰毒。“连莫忍着疼痛，声音却很稳，“而且陛下嘴唇发青，指甲发紫，都是中毒的症状。“
他松开她，转身凝视着龙榻上的皇帝，眼中情绪复杂难辨。
良久，他冷笑一声，“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太子带着几名侍卫闯了进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悲痛，“王叔！父皇他…….可有好转？“
梁北祁不动声色地挡在连莫前面，隔绝了太子探究的目光，“太子殿下倒是关心陛下。“
太子的表情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哀戚，“王叔这是何意？身为人子，自然忧心父皇安危。“
“是吗？“梁北祁缓步走向太子，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迫感，“那为何太医说陛下三日前就昏迷不醒，而太子今日才通知本王？“
太子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下意识后退半步，“我……我以为父皇只是小恙，不想惊动王叔……“
“殿下。“连莫突然出声，打断了这场对峙，她指向龙榻，“陛下似乎要醒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转向皇帝。
果然，皇帝的眼皮在轻微颤动，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
梁北祁一个箭步上前，俯身凑近皇帝嘴边。
皇帝的气息微弱如游丝，只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太……子……毒……“
话音未落，皇帝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一口黑血从嘴角溢出，染红了明黄色的锦被。
“父皇！“太子惊呼一声扑上前，却被梁北祁一把推开，他冷冷地看着太子：“太医！叫太医进来！“
连莫趁机靠近龙榻，迅速从袖中抽出一方丝帕，沾了些许皇帝吐出的黑血，又飞快地藏入袖中。
她的动作快得几乎无人察觉，却对上了太子身后一名老太监阴鸷的目光。
太医们手忙脚乱地冲进来施救，寝殿内一片混乱。
梁北祁站在一旁，面色阴沉如水。
连莫悄悄挪到他身边，低声道，“王爷，此地不宜久留。“
梁北祁看了她一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两人趁乱退出寝殿，留下太子和一众太医围着龙榻忙作一团。
走出寝宫，夜风扑面而来，带着深秋的寒意。
连莫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她下意识摸了摸袖中的丝帕，心跳如鼓。
“你拿了什么？“梁北祁突然问道。
连莫一惊，随即明白瞒不过他，只好取出那方染血的丝帕，“我想查清楚是什么毒。“
梁北祁盯着那方帕子看了许久，突然道，“你懂医术？“
“略通皮毛，“连莫谨慎地回答，“看过一些书。“
其实是想拿个样本出来，这样也好让阿笔探一探这个是什么毒，有没有解药之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