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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带着泥土的味道,实在算不得美味,但在绝境已是不易,也是此刻,他能给予她最珍贵的东西。
知他昨夜未进食,阮茵茵怎么也不肯先食用,“你吃一口,我吃一口,否则咱们都饿着。”
贺斐之顺了她的意思。
水饱过后,又逢天晴,贺斐之决定不再等待救援,想要带着阮茵茵碰碰运气,或许能遇见临时被困山中的猎户。
猎户都是极富经验的,说不定能带着他们择一条路线走出山谷。
听了他的建议,阮茵茵没有异议,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上一拼。救援的人迟迟没有现身,必是遇见了特殊情况。
此时,另一处树林中,季昶冷着脸站在漫天白茫中,呵出一口雾气。
“此处,可曾来过?”
下属回道:“应是来过,厂公,咱们迷路了。”
空旷的山谷被雪覆盖,对于野外经验不多的人来说很容易迷路,他久居深宫,不常接皇城之外的任务,寻起失踪的人,着实棘手。
其余的搜救人员也在三三两两地搜寻着。
侍卫的头目们在收到太后的密令后,已任贺斐之在野外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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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雪比往年来得早,望着千里冰封的山坡,阮茵茵只感自己渺小。
顺着山坡向下一路东行,或许能走出山谷,但两人的体力都会殆尽,说不定会晕在路上。
她呵出气戳了戳掌心,想要拾些粗木坐个冰车,可手边没有钉子和木锯,算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咱们还要走吗?”
“天无绝人之路,边走边想办法吧。”贺斐之颠了颠从阮茵茵肩上拿下的塞满野菜的褡裢,拉住阮茵茵的手腕,继续东行。
所幸,他们沿途发现了一座茅草屋,应是猎户夜宿之所。
茅草屋里有张简易的木床,还有一个铁桶和一副松木爬犁和雪杖。
爬犁需要犬只拉动,对他们而言并不实用,贺斐之匕首将其砍断,改成了简易的雪板。
阮茵茵问道:“你会滑雪?”
“会。以前为了冰上对垒,我带着将士们特意练过,骑木而行,讲究的是又稳又快。”
将雪板绑在双脚上,贺斐之拿起雪杖,在屋外试了几次。
冬阳映雪,白的耀目,一身墨蓝锦衣的男子犹如雪中豹,矫健而驰骋。
滑出一段距离,他在晨曦中回眸,朝上坡的女子展颜,“过来,我背你。”
阮茵茵咬住嘴角,仅仅犹豫一息,便小跑着奔向坡下,粉白的斗篷被风吹鼓,飘荡在身后,如展翅的蝶,轻盈灵动。
贺斐之目光凝滞,等那道身影来到身边,才堪堪收回目光,附身下蹲,拍了拍肩头,“上来。”
阮茵茵伸手,搭在他肩头,抬腿向上盘,费力道:“太高了,你再低些。”
从前再怎么儒雅,贺斐之也不会觉得自己会为谁折腰,此刻却是甘之如饴。
膝盖继续弯曲,他彻底蹲了下来,任俏小的姑娘爬上后背。
勾住她的腿弯,不费吹灰之力地起身,他提醒道:“我要执杖,腾不出手,你需勾紧双脚。”
没有烟视媚行的娇羞,阮茵茵双脚灵活地勾在他腰前,盘上了他劲瘦的腰。
贺斐之将她向上颠了颠,拿起雪杖,娴熟地继续滑行。
漫天白茫中,他们与朔风为伴,漫浪而行,滑凹谷,跃峰/峦,似菱藤漂浮池面,如鹰隼翱翔天际,疏狂无拘束。
雪沫擦过面颊和长发,阮茵茵半眯着眼流眄回望,雪地上留下了两排滑痕。
“贺斐之。”
“嗯?”
“我们在飞。”
困境中逆行,他们成了雪天之间傲霜斗雪的梅花。
贺斐之继续执杖滑行,嘴角泛起浅浅的笑痕,为冷然的面庞添了暖意。
不知滑了多久,直到瞧见远方山坡上的炊烟,贺斐之才停了下来。
“茵茵,咱们做到了。”
是咱们,不是你或我。
阮茵茵扒着贺斐之的肩膀眺望,眼中划过惊喜,也多了一丝惆怅,适才亢爽前行,她竟抛去了成见,暂忘了恩怨。
可此刻,他们回到了现实,是否还要横眉冷对?
贺斐之将她放在地上,卸去雪板和手杖,放在路边,率先跨上山坡。w?a?n?g?址?发?布?页?ⅰ?????????n??????2??????c????
山坡积雪很深,一脚踩下去,没了锦靴,贺斐之向身后的阮茵茵伸手,“抓紧我。”
阮茵茵仰头,凝着男子清澈的目光,忽然嗓子哽咽,她递出手,握住了那抹温热。
在双脚踩在山坡之上时,阮茵茵再次感叹,沧海一粟的他们,又一次战胜了困境。
有炊烟的地方,自然有人群,他们连续敲了三家的房门,才得了好心人的短暂收留。
一碗撒了鸡蛋酱的热面,成了世间最可口的美味。
果腹之后,阮茵茵挤在老人家的偏房内小睡了一觉,醒来时,窗外传来劈砍的声音,她走到门边,看着贺斐之卷起衣裾为老人劈柴的场景,凝望了许久,曾几何时,他也曾在夜里为她劈柴,那会儿的他,眼里有活儿,但心里没有,敷衍于表面,如今倒是有了人情味,不再端于高阁,不识人间烟火。
察觉到背后有道目光,贺斐之转过眸,狭长冷眸泛起点点涟漪。
曾有一个小丫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真诚热忱,满眼是他,却被他在不知不觉间弄丢了。
劈完柴,又挑了水,贺斐之递给老人一锭银子,说是想要借宿一晚。
滑雪后体力殆尽,又不忍看老人劈柴挑水,主动挑起担子,此刻彻底透支了体力,无法赶夜路,需要休整一晚。
老人一笑,慢吞吞地回到正房,拿出一床被子,放在阮茵茵盖过的被子旁,“我的被子小,你们小夫妻还是盖两张吧。”
阮茵茵:“我们不是。”
贺斐之:“多谢婆婆。”
两人异口异声,贺斐之的声音稍微盖过了阮茵茵的。
老人耳背,根本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笑眯眯地离开偏房,留下一对“小夫妻”互相对视......
第39章
◎贺斐之生辰。◎
深夜,简陋的小房遮挡了寒风。贺斐之打好地铺,主动躺在上面,侧身背对木床,道了声“好梦”。
阮茵茵怔了下,以前在镇上的茅舍中,两人也曾挤在一间房中,可每晚道“好梦”的人是她,而他总是不冷不热,仿若没有听见。
吹灭烛台,阮茵茵躺进被子里,望着被月光映亮的窗子,嗫嚅道:“这次多谢。”
贺斐之睁开眼,想说不客气,可世间好似没有比“多谢和不客气”更客套的对话,他重新闭上眼,温声道:“不用见外。”
周遭静幽幽的,依稀能听见正房传出老人鼾如雷的呼噜声,阮茵茵对着黑夜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