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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也实在说不过去,是以,在太后对他下达一道密令时,颇为犹豫。
“怎么,哀家连你也使唤不动了?”
“奴不敢,还请太后三思。贺斐之是三大营的统帅,手握百万雄兵,一旦丧命,奴不知谁能震慑住他手底下的那些猛将。”
太后冷脸,“不是还有你。”
“奴......”
“季昶,内卫兵力一旦全部落入你手,你将成为大周朝有史以来第一位掌内府、内卫的大宦官,也是第一权臣,你将扛起整座大周江山,但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唯有对皇室忠心才能让你立于不败之地。”
蓦地,太后话锋一转,“哀家能提拔你,也能罢黜你,季昶,别让哀家失望。”
从慈宁宫出来,季昶站在高高的石阶上,忆起初入宫阙时,老宦官对他讲的话,与太后的大同小异。
对皇家忠心,才能长顺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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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斐之通宵达旦了三个月,才腾出时间前往辽东,只为见阮茵茵一面,即便阮茵茵还是没有松口。
不比六月的京城,辽东的夏日还算清凉,绿树成荫,熏风阵阵,瓜果也特别的甜。
褪..去春日的姹紫,夏日满目泼黛,只是一场暴雨过后,村野的道路太过泥泞,不熟悉地形的马匹频频打滑,贺斐之等人不得不临时雇了一辆当地的牛车,晃晃悠悠地去往阮茵茵和韩绮的住处。
三个月未见,小丫头似乎长高了些,皮肤更白了些。
此时,她站在院中的榆树前,手里拎着盛有杨梅的竹篮,怔怔地瞧着狼狈而来的一伙人。
韩绮站在檐下,摇着折扇,啧了一声,“有‘郎’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最先跳下车的人是盛远,甫一着地就来回跳脚,“我蹭了一身的泥,太脏了!快给我拿身衣裳过来!”
其余人急忙避开,嫌弃至极。
贺斐之坐在车尾,没沾上盛远的边儿,他拍了拍褶皱的衣衫,尽量让自己体面些,可一双锦靴,还是沾了厚厚的泥土。
“来了。”
韩绮随口招呼一声,转身走进灶房为这群不怎么被待见的远客准备茶水瓜果。
贺斐之稍一颔首,径自走到阮茵茵面前,停在一步之外,附身对上她的清瞳,一时不知该以何种方式开场。
三个月不长不短,不会叫彼此觉得陌生,却也无法立即熟络起来,至少他们之间处在了这种境地。
前面的女子穿了一身樱粉薄罗衫裙,没有绾髻,而是编了一条五股辫子,搭在右肩,发梢以珊瑚珠花点缀,素气不失娇俏。
夏日领口开得大,一对锁骨半隐在袒领的衣襟内,微微翘起的襟口内,隐约可见一朵形如花钿的彩绘,应是韩绮闲来无事绘在妹妹身上的,也只有亲近的人能够看见,一洗即没。
不经意的窥视后,贺斐之眸光微深,移开视线,看向女子的脸,大热的天,那挺..翘的鼻尖上溢出细细薄汗,很像清晨的汉白石上凝的一层朝露。
贺斐之拿出锦帕,想要为她擦拭,伸..出去的手扑了个空。
阮茵茵拎着竹篮退进树荫,瞥了一眼篱笆墙外看热闹的影卫们,耳朵微红,“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
贺斐之还是伸..出手,给她擦去了鼻尖上的汗珠。
将锦帕收回袖中,贺斐之直起腰,睃巡一圈,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草修篁,扶疏蓊郁,葳蕤繁茂。
而院子的东南角,耕了一块苗圃,种了不少蔬菜。西南角圈了鸡窝,一群溜达鸡咕咕个不停。身处篱笆院中真的有种置身世外田园的舒悦感。
三个月前留在茅舍撵也撵不走的影卫们现了身,与盛远等人打起哈哈。他们在附近租了几间茅舍,正招呼着盛远等人过去歇脚。
贺斐之没闲着,主动替姐妹二人摘菜、劈柴、挑水,像极了入赘的妹婿。
韩绮也在细节中,对贺斐之有了些微改观。
胭脂铺今日结算,她让妹妹留下招呼远客,自己带着两名扈从去了镇上。
阮茵茵对贺斐之还是没什么耐心,话里话外希望他带人快点离开。
来都来了,贺斐之哪能轻易离开,忙碌了两个时辰后,他拧干一条帕子擦脸,“茵茵,我能在此沐浴吗?”
影卫们都是在附近的河里洗漱的,阮茵茵没当他特别,指向房子后面的大河,“那边。”
贺斐之也不打赖,借了她的盆盆罐罐去往河边,洗了一个凉水澡。
等回来时,发现阮茵茵正在清洗采摘的杨梅。
“我来。”贺斐之卷起袖口,主动挑起杂活。
在水中加上一把盐,将杨梅颗颗洗净,放进砂锅中,加水和冰糖熬制,之后加入干花、干桔,小火慢炖。
看他娴熟的手法,像是偷偷增进了厨艺,阮茵茵有些疑惑,他是特意学的?
煮完果饮,贺斐之坐在灶台前的杌子上,“茵茵,帮我取一下包裹里的折扇。”
阮茵茵坐着没动,根本不想搭茬。
贺斐之也不尴尬,自顾自打开包裹,取出一把湘妃竹折扇,扇起凉快。
六月盛夏,贺府栽于七九时节的木香和紫藤已经盛开,还跃然在扇面之上,紫白相间的秾丽色彩浮翠流丹,阮茵茵自然注意到了其中玄机。
心口猛地一跳,不知他是真的栽种了那两种蔓藤,还是仅仅画在了扇面上。
她没有主动问,但贺斐之主动给了答案。
温热干燥的大手突然握住她搭在膝头的小手,用力攥在掌心,“茵茵,木香和紫藤开花了,要不要回去瞧瞧?”
阮茵茵向回抽手,怎么也抽不回,她扭头娇瞪,上挑的眼梢带着天生的媚,媚而不自知,“不要。”
短促的两个字,拒绝的极为干脆。
贺斐之摇头苦笑,靠在灶台上继续扇凉快。
入夜,韩绮那边需要与商贾应酬,迟迟未归,阮茵茵习惯了姐姐的早出晚归,一个人铺好床,拿起寝裙准备沐浴。
可院子里还有一个怎么也轰不走的家伙。
“夜深了,你回那边吧。”
她指的是影卫们租来的茅舍。
贺斐之转身,看向站在敞门灯火中的女子,“我给你守着,你去沐浴吧。”
阮茵茵心道,防的就是你,用你守什么,“回去吧,夜里蚊子多。”
说完走进屋子,给门扉上了栓。
贺斐之继续坐在院中的摇椅上,一摇一晃间眺望墨蓝夜空中的璨璨繁星,耳尖不自觉地动了下。
耳力极佳的他,听见了屋里传来的撩水声。
拿起桌边的瓷杯,抿了一口自己熬煮的杨梅汁,贺斐之闭眼静心。
三个月不见,对她的惦念一再积累,快要抑制不住。
稍许,阮茵茵出来倒水,贺斐之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小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