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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33章锦月如歌-枕月42（会员加更）
他恨极了害死自己儿子的肖仲武父子，却又对过往的情谊念念不忘，于是百爪挠心。
他恨过自己贪生怕死，怨过命运不公，那些为难、挣扎、愧疚，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他缠得快要窒息。
可现在，肖珏轻飘飘一句“那些都不重要”。
他那些日日夜夜的煎熬，那些撕扯心肺的为难，在他眼里居然一文不值？
“不重要？”
柴安喜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他猛地扑到牢门前，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栏杆，指节因为用力而扭曲变形：
“肖珏！你再说一遍！什么叫不重要？！”
他的头发因为激动而散乱，脸上青筋暴起，眼眶红得像要滴血，哪里还有半分往日沉稳副将的模样，活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我儿子死在砚山！我跟着你爹打了半辈子仗！我为了这个决定，天天夜里睡不着觉，天天对着征儿的牌位痛心！你告诉我那些都不重要？！”
他嘶吼着，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嘶哑破碎，唾沫星子溅在铁栏杆上，混着眼角渗出的泪，狼狈又绝望。
“你可以骂我！可以杀我！但你不能说那些都不重要！”
柴安喜死死瞪着肖珏，胸口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烧化：
“肖珏！你和肖仲武害死的我的征儿，你现在说不重要？”
听到这话，肖珏终于明白柴安喜为什么要背叛肖家军了，他突然觉得无比荒谬：
“你的儿子死在砚山之战中，死在乌托人的手里，你说我和父亲害死了他？”
“如果我儿果真是战死，我这个父亲为他自豪，可他是死在肖仲武的诡计之下，肖仲武就是小人，砚山一战，明明是你为先锋，可最后为何是我儿去打了前锋，自此一去不回，你一战成名，却是踩着我儿的血肉，成就赫赫威名，我可怜的征儿，一腔热血，最终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你肖珏也好，肖仲武也好，都是畜生。”
肖珏缓缓闭上眼，许久之后才轻轻吐出一口气，他有些悲悯的看着柴安喜，心中浮现出悲伤：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他轻声问道，柴安喜没有说话，肖珏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还记得你的儿子，柴大哥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他那时候虽然未及弱冠，却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率军赶到砚山前，遇到了乌托的铁骑营，一千将士，力抗五千乌托骑兵，无法按原计划赶往砚山，是你儿子主动请缨，带着仅剩的二百肖家军儿郎前往砚山，舍命挽回战机。”
柴安喜的眼神变得锐利，愤怒至极的看着他：
“你撒谎，肖仲武本就…”
“乌托和大魏之间年年征战，无数儿郎死在乌托人手中，便是肖家军每年不知道战死多少人，你说那些死在乌托手上的人，都是被我父亲害死的呢？柴大哥有情有义，忠义两全，你为何会这般侮辱于他呢？”
肖珏十分费解的问道，柴安喜听到这句话身形一震，仿佛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了一下，原本挺直的背也弯了下去。
“你说…什么？”
他声音嘶哑的质问道,肖珏神色不动，只是轻轻看他，那眼神没有丝毫分量，却让柴安喜颤抖起来。
“每一个军人在上战场上之前，都抱着战死沙场的勇气，便是我父亲，便是我，便是肖家军每一个人，若非当年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那二百个儿郎中亦有我的身影，柴将军，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将军，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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