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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最近比较忙。
忙着炼制『大还丹』。
虽然打赌赢了,不过,朱厚熜除了输了的十两金子,又多给了十两。
小气是小气,可有钱还是要赚的。
李青医过的人很多,且几乎都以延寿为主,可话说回来,一直以来,李青都没去极致的为人延寿。
自马皇后开始就是如此。
不是不想,而是受医者大多不愿。
这些受医者在大限将至之时,都选择了保留体面与尊严,都不想走的太难看。
而李青也更注重他们的人生最后阶段的体验感。
可朱厚熜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不要体面,只要活着,只要单纯的延寿。
这反而让李青有些难办。
「还大还丹……没这麽整过啊……」李青唉声叹气。
一边,朱厚熜淡淡道:「那是你以前没遇上我。」
李青:「……」
「我说你行不行啊?」朱厚熜揶揄。
李青可不惯着,当即讥讽道:「你要觉得我不行,让太医院给你炼去。」
朱厚熜顿时就不吭气了。
黄锦对此非常上心,建议道:「既然想不出头绪,不妨触类旁通一下?」
「怎麽个触类旁通?」
「《嘉靖本草纲目》。」
「不错不错!」朱厚熜哈哈大笑,赞道,「黄锦你这间歇性机智,往往能派上大用场。」
黄锦嘿嘿傻乐,随即又不乐了,意识到这并不是褒奖。
「本草纲目……」
「是《嘉靖本草纲目》。」朱厚熜纠正。
李青白了他一眼,问道:「这几年也着实忙,都忘了问……李时珍呢?」
「辞官了啊。」朱厚熜无奈道,「嘉靖本草纲目修好之后,我问他想要什麽赏赐,他说想致仕还乡,想回家开个医馆救死扶伤,还说你也支持……我看他情真意切,且又是为了造福一方便准了,赏赐了他一些钱财。」
李青轻轻点头:「嗯……人各有志,这样也好。」
「对了,本草纲目的刊印宣发如何?」
「加上『嘉靖』二字能要你的命怎地?」朱厚熜气郁,不过还是说道,「还不错吧,不是太畅销,也非无人问津,年销数万套还是有的。」
不等李青说什麽,朱厚熜提前说道:「以成本价销售的,没有大卖不是价格的问题,真要不要钱……怕是多少都不够。」
朱厚熜哼哼道:「我可不想辛辛苦苦修撰的《嘉靖本草纲目》被人用来擦屁股。」
李青:「……」
「我去取?」黄锦问向李青。
「嗯,去吧。」李青伸了个懒腰,「反正还要调养一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再丰富一下医术也是好的,学到老,活到老嘛。」
「先生你说反了吧?」少年提醒,「而且你也不会老啊。」
「就你俏皮话多?」
黄锦就喜欢这种氛围,说说笑笑,吵吵闹闹,大家都清闲……多好啊。
只可惜这样的时光太少了。
这时,一近侍走来,禀报导:「太上皇,内阁大学士张居正求见。」
「回来的还挺快……宣。」朱厚熜言罢,笑望向孙子,「你的先生来了。」
少年当即道:「李先生才是我的先生。」
朱厚熜撇撇嘴,哼道:「瞧你这上赶着的谄媚嘴脸,真令人不耻。」
朱翊钧:「……」
~
张居正怀揣激动的心情,跟随小太监走进大殿,一眼就瞧见了正在品读本草纲目的李青,不由目光一凝。
「臣,张居正,参见太上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
「免礼吧。」朱厚熜放下笔,抬头看向张居正,瞧了片刻道,「张爱卿这几年在南直隶的作为,皇帝可是没少与朕提及呢,辛苦了。」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是臣之本分,何来辛苦?」张居正恭声回道,抽空又偷瞧了李青一眼。
「见过皇帝了吧?」
「是,正是皇上命臣来……来为太子殿下授课。」张居正低着头回答,「皇上还说,接下来的一年里,臣不用处理公务,只需与太子殿下授课即可,一天不低于三个时辰。」
朱厚熜微微颔首,道:「既然皇帝都这样说了,黄锦,稍后去吩咐一下,以后张大学士来就不用通禀了。」
接着,打了个哈欠道:「既然张卿已然见过皇帝了,朕也不过问什麽了。」
「孙儿送皇爷爷回寝殿。」朱翊钧忙搀起皇爷爷。
朱厚熜没拒绝。
「恭送太上皇。」张居正躬身相送,好一会儿才抬起头,「侯爷什麽时候回来的啊?」
「回来有段时间了。」
李青放下本草纲目,上下打量了张居正一眼,「协议达成了。」
「协议?」张居正愕然,随即讪笑道,「是,皇上说了,这一年下官只做太子授课老师,一年之后下官出任内阁首辅,至于高大学士……」
张居正略显尴尬的说:「其实,下官与高大学士并无仇怨,高大学士如此,也非是下官本意。」
「行啦,得了便宜就别卖乖了。」李青打趣道,「高拱真留下来,你又要不开心了。」
「这个……下官不会。」
「那你跟皇帝说,跟高拱说去啊,让他留下来。」
「……」
「皇帝都跟你说了吧?」李青问。
张居正点了点头:「该说的都说了。」
「既都说了,我也不浪费口舌了。」李青正色道,「你心心念念的时刻马上就到了,你昔日的表白我都还记着呢。」
「下官亦不敢忘!」
「嗯……」李青沉吟了下,叮嘱道,「你要明白,大明是动态发展的,是一直往前的,你要想达到高拱的高度,就要比高拱更优秀,你要想超越高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下官明白!」
李青舒了口气,轻笑问道:「有头绪了吗?」
「许久以前就有了。」张居正不再掩藏自己的野望,「下官等了这麽久,就是为了这一日的到来,又怎会不提前做准备?」
这时,朱翊钧殿门口走进来,问道:「张大学士都准备了什麽啊?」
张居正一怔,忙面向少年,躬身道:「为国,为民,为君。」
「还挺敢说。」少年点评道。
张居正讪笑道:「我大明人才济济,忠臣贤臣遍布,与臣有一样愿想之人数不胜数,这也是为人臣者的基本素养。」
少年微微点头,说道:「既然是父皇让张大学士来为本宫授课,本宫自会配合张大学士,你稍后拟定个课程表来,也方便本宫合理安排时间。」
「是。」
「张大学士可是今日刚回来?」
「是。」
「一路奔波,且先回去休息两日,养足了精神,才能更好的授课。」
「……是,臣告退。」张居正又是一礼,接着,朝李青颔首示意,退出了大殿……
李青瞅了眼张居正离去的方向,回过头问:「你不喜欢张居正?」
「没有啊。」
「那为何如此盛气凌人?」
「我好歹也是储君,不久之后就要承继大统了,该有的派头还是要有的嘛。」朱翊钧理所当然的说。
李青一时竟无言以对,没好气道:「皇帝还没当上,就先摆起谱了。」
「嘿嘿……虽然做皇帝不是为了耍威风,可威严还是要的嘛。」少年笑嘻嘻道,「李先生,我登基之后,你会辅佐我的,对吧?」
李青斜睨着他,呵呵道:「你爹都没有,你何以有?」
少年一本正经道:「父皇没有,是因为父皇有父皇啊。」
「你可真孝顺,难不成你登基了,你父皇就没了?」
少年一滞,愤愤道:「先生你怎可这样说话,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朱翊钧郁闷道:「李先生不是不辅佐父皇,而是没必要辅佐父皇,因为皇爷爷太优秀了,皇爷爷在就不需要你操心,唉……我父皇终究比不过我父皇的父皇,你可以不辅佐父皇,却不能不辅佐我。」
「这麽理直气壮?」
「就是这麽理直气壮!」少年理直气壮的说,「哪怕是皇爷爷的那般贤君,也不是生来就如此,也是你一点点引导,最终才达到这般的高度。」
李青失笑点头:「这话说的中听,记得,下次当着你皇爷爷的面也这般说。」
朱翊钧:-_-||
「先生,我不是说笑,您能不能认真点啊?」
「我不认真?」
「……敢问,我与皇爷爷,孰优?」
「你优。」
你咋不按套路来啊……朱翊钧闷闷道:「即便我优,也是有限度的,先生你辅佐了皇爷爷多久,教导了皇爷爷多久……我呢,你才教导我多久?连家屯几个月,关外一年,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半,一年半,你就想让我成为皇爷爷那般的帝王,这怎麽可能?」
「说句难听的,先生你这就是痴心妄想!」
李青黑着脸说:「小崽子,我多久没打你了?」
「我……也没多久,在关外时你还打呢。」少年委屈巴巴的说,「我父皇没有父皇的父皇优秀,先生又不像辅佐皇爷爷那般辅佐我,我如何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帝王?」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先生不耕耘我这块荒地,如何丰收?」
李青索性不搭理他了,再度拿起本草纲目品读……
朱翊钧图穷匕见,哼道:「你想撂挑子?没门!」
「唉,闲着也是闲着,打一打孩子也不错。」李青撂下医书,狞笑着上前……
「哎?哎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