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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冬临这话，在姜九梨心里泛起层层涟漪。
“怎么突然说这个？”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但微微发颤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她的惊讶。
霍冬临目光专注而温柔，昏黄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更显轮廓深邃。
“不算突然。”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们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彼此了解得差不多。我年纪不小了，我母亲也催得紧。”
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问题。
但最重要的是，他有了想和她结婚的冲动。
姜九梨抿了抿嘴唇。
霍冬临确实已经29岁，在这个年代绝对算得上是大龄未婚青年。
但她还年轻，刚刚适应这个时代的生活，享受着难得的独立与自由。
结婚？
她还没认真考虑过。
“你爷爷和姑姑......”她犹豫着开口，“他们不是不太赞成我们在一起吗？”
霍冬临眉头微蹙，“爷爷已经接受了，至于姑姑，她的意见影响不了我的决定。”
“霍团长。”姜九梨直视霍冬临的眼睛，“我觉得我们还需要再相处一段时间。结婚是大事，不能草率。”
霍冬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是我太着急了，那就再等等。”
姜九梨趁机笑了笑，“嗯嗯，再多相处相处嘛，万一我还有其他缺点是你没发现的呢！”
她试图用玩笑打破这份尴尬。
可霍冬临心里已经泛起了嘀咕。
其实他有些想不明白。
当初，是姜九梨主动找到了他，要和他处对象。
现在两人相处的不错，都有些相互喜欢。
可她为什么不肯提结婚的事呢？
不过既然人家姑娘不同意，他也不好勉强，只能暂时作罢。
霍冬临心情沉重推开了家门。
“哥？”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这么晚还没睡？”霍冬临走过去，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对这个妹妹，他总是格外疼爱。
阮秋悦自从和谢远舟秘密交往后，心情就格外的好，会时常回来住几天，然后再回姜九梨那里。
阮秋悦合上书，仰起脸看他，“等你啊。今天不是和小九姐约会去了吗？怎么......”
她突然顿住，感觉哥哥情绪不对，“出什么事了？”
霍冬临在妹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支点燃。
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的表情。
“我跟她提了结婚的事。”他吐出一口烟圈，声音低沉。
阮秋悦眼睛一亮，“然后呢？小九姐答应了？”
“没有。”霍冬临苦笑一声，“她说还需要时间。”
阮秋悦愣住了。
在她看来，哥哥和小九姐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两人相处时那种默契和甜蜜，任谁都能看出来。
“为什么啊？”她不解地问，“你们不是处得挺好的吗？”
霍冬临摇摇头，眉头紧锁，“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阮秋悦看着哥哥难得流露出的困惑表情，心里一阵柔软。
在外人眼中，霍冬临是雷厉风行的团长，是军工厂说一不二的宣传部部长，可此刻，他就像个为情所困的普通青年。
“哥，”她轻声说，“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家庭原因？”
霍冬临转头看她，“什么意思？”
“咱们家有点特殊不是吗？”阮秋悦斟酌着，“你是团长，现在又兼任军工厂的要职。而小九姐家只是普通工人家庭，现在也不过是互助中心的正式工，她会不会......”
“自卑？”霍冬临打断她，随即摇头，“不可能。”
“姜九梨要是会在意这个，当初我们就不会处对象了。”
想起那个在众人面前都敢直视他眼睛、说话做事带着一股鲜活劲儿的姑娘，霍冬临嘴角不自觉上扬。
姜九梨的自信和独立，正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阮秋悦歪着头想了想，“也是。小九姐确实不是那种会在意门第的人。”
她停顿一下，“那会不会是她想在事业上多发展几年？她现在在互助中心干得不错，还有升小组长的可能。”
霍冬临掐灭烟头，陷入沉思。
这个可能性确实更大。
姜九梨不止一次跟他提过，想在事业上有所作为，不满足于现状。
“可结婚又不影响她工作。”他有些不解，“或许对她还有帮助。”
阮秋悦笑了，“哥，你这就不懂女人心了。结婚后要操持家务，要照顾公婆，万一有了孩子......”
她脸微微发红，“哪还有那么多精力扑在工作上？”
霍冬临一怔。
他确实没想过这些。
在部队待久了，他的思维直来直去，很少考虑这些生活细节。
“而且，”阮秋悦继续道，“小九和她三姐刚搬出来单住没多久，正享受着自由呢。突然要嫁人，换谁都得犹豫。”
霍冬临想起今晚姜九梨说的话。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
当时他只当是推脱之词，现在想来，或许那才是她的真心话。
“你是说，她不想被婚姻束缚？”他问。
阮秋悦点点头，“小九姐那么要强，肯定不想一结婚就变成“霍团长家的”。”
“她想要的是别人叫她“姜九梨同志”，而不仅仅是“霍太太”。”
妹妹这些话，解开了霍冬临的疑惑。
他想起姜九梨闪亮的眼睛，谈起工作时的神采飞扬，还有那句“妇女能顶半边天”的豪言壮语。
这样一个鲜活的灵魂，怎么会甘心被传统婚姻的角色所定义？
“我明白了。”他长舒一口气，眉头舒展了些，“谢谢。”
阮秋悦抿嘴一笑，“哥，你要是真想娶小九姐，就得让她知道，结婚不会改变她是谁。”
“她还是可以继续做那个光芒四射的姜九梨，只不过身边多了个支持她的霍冬临。”
霍冬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他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
“我一直很懂事好不好！”阮秋悦佯装生气，随即又笑起来，“再说了，我可是和小九姐住一个院的，她什么想法我能不知道？”
霍冬临神色一动，“对了，你最近住她那儿，有没有听她提起过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