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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您别太担心。”霍冬临坐到母亲身边，递上一杯热茶，“悦悦还年轻，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说不定过段时间她自己就想通了。”
霍冬临只能先安抚母亲的心。
阮佩芝接过茶杯，温热透过瓷器传递到掌心。
“冬临，你了解你妹妹。她从小就是这样，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抬头看向儿子，眼中满是忧虑，“而且......那个谢远舟，真的像她说的那么好吗？”
霍冬临沉思片刻，“我调查过他的背景。贫农出身，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现在是厂里的技术骨干。人品......目前看来确实不错。”
阮佩芝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杯沿画着圈，“那又怎样？没有家世背景，在这个社会上寸步难行。”
“妈，”霍冬临直视母亲的眼睛，“我知道您担心什么。但时代不同了，现在讲究自由恋爱，门第观念没那么重要了。”
“不重要？”阮佩芝苦笑，“那你爷爷为什么非要你娶桑家的女儿？你爸为什么对悦悦的婚事那么上心？”
“冬临，别天真了，在这个圈子里，门当户对永远重要。”
“你和小九的事儿，妈没什么好说的，你是我的儿子，我了解。小九嫁给你，不会受苦。”
“可那个谢什么远舟，我不了解，我也没办法保证，他也能给悦悦好日子啊！”
霍冬临沉默了。
他知道母亲说得没错，至少在父亲和爷爷眼中是这样。
“冬临，”阮佩芝突然抓住儿子的手，声音压得很低，“妈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劝劝悦悦？她最听你的话了。”
霍冬临感到母亲的手在微微发抖，冰凉得不正常。
“妈，您别激动，您的心脏本来就不好。”
“我没事。”阮佩芝摇摇头，“冬临，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我见过太多像悦悦这样的女孩，为了一时冲动赔上一辈子幸福。”
她的眼中泛起泪光，“张部长的女儿，当年不也是爱上个穷画家吗？”
“现在呢？住在大杂院里，天天为孩子的奶粉钱发愁，三十岁的人看起来像五十岁！”
霍冬临轻轻拍着母亲的手背，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知道母亲说的都是事实，可他也明白妹妹此刻的心情。
“妈，我会和悦悦好好谈谈。”他最终说，“但我不能保证什么。悦悦已经长大了，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
“再说了妈，就算悦悦真的和谢远舟在一块儿了，不还有我这个哥哥吗？我不会看着她吃苦的。”
阮佩芝松开儿子的手，靠回沙发背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哎——人这一辈子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有些话，有些事，没办法提前预判啊！”
“替我劝劝她，劝劝她，好不好？”
她坚信儿子此时，是心里话。
他会照顾妹妹。
可一旦他结了婚，成了家，有了孩子。
麻烦就会接踵而来。
到那时，他可还有心思兼顾妹妹的生活？
作为一个母亲，她多希望女儿能永远活在童话里，不必面对现实的残酷。
可她更害怕有一天，女儿会为今天的天真付出代价。
霍冬临深吸一口气，答应了母亲，“好，我会好好劝劝她的。”
楼上，霍冬临轻轻敲了敲妹妹的房门。
“悦悦？”没人回应，只有压抑的哭泣声。
他推开门。
看到妹妹坐在窗边，月光洒在她单薄肩膀，显得格外孤独。
“哥......”她转过头，脸上泪痕交错，“妈是不是永远不会接受谢远舟？”
“我刚才听到你们的谈话了。可她连谢远舟都没见过，为什么一口否决了他呢？”
霍冬临走到她身边坐下，“妈只是担心你，悦悦，她这是因为爱你。”
“爱我就应该支持我的选择！”阮秋悦声音哽咽，“谢远舟那么优秀，为什么就因为他现在穷，你们就要否定他的一切？”
霍冬临望着窗外的月色，思索着该如何解释这个复杂的世界。
“悦悦，妈不是否定他，她是害怕你受苦。”
“我不怕苦！”阮秋悦倔强地说，“哥，他为了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妹妹，自己一直过着最艰苦的生活。”
“是我主动追求的他，他开始并不同意，就算是现在，他也没有完全同意，而是要等半年。”
“他说，如果半年后，我还是不嫌弃他的出身，我们再决定处不处对象的问题。”
“我觉得他这样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男人，不值得被爱吗？”
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泪光，“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我为他吃些苦吗？”
霍冬临心中一颤。
他想起姜九梨。
如果她处在悦悦的位置，会不会也这样义无反顾？
答案竟然是模糊的。
因为在他看来，姜九梨很清醒。
一直知道自己要什么，不会让自己至于被动的位置。
更不会没苦硬吃。
这样的姑娘，才真正聪明啊。
虽然少了点天真与浪漫。
可他就喜欢她身上那股子精明劲儿。
“悦悦。”他轻声说，“哥不反对你的选择。但你要想清楚，这条路真的很难走。”
“没有家里的支持，你们会面临很多想象不到的困难。”
作为哥哥，他有义务告知她未来的艰辛。
阮秋悦擦干眼泪，挺直腰杆，“我知道。但哥，你不是常说吗？人生最大的遗憾不是失败，而是没有为所爱勇敢过。”
霍冬临怔住了。
这是他当年放弃家里安排的仕途，毅然从军时说的话。
没想到妹妹一直记在心里。
“而且，”阮秋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是还有你吗？万一我们真的过不下去了，你总不会看着亲妹妹饿肚子吧？”
霍冬临忍不住笑出声，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你啊......”他叹息道，“放心吧，有哥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不过，”他话音猛地一转，“我需要先见见谢远舟！”
如果妹妹坚持选择一条难走的路，那他会拼尽全力，帮她踏平那些泥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