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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九梨翻进院子。
听见东屋传来四姐痛苦的呻吟声，心头猛地一紧。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里，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瞬间凝固。
姜一梅脸色惨白地蜷缩在床上。
身下床单已被鲜血浸透，豆大汗珠顺着她扭曲面容滚落。
“四姐！”姜九梨扑到床前，声音都在发抖。
“小九，我、我要生了......”姜一梅虚弱地抓住她的手，指甲深深掐进她的皮肉，“疼，我好疼！”
姜九梨这才注意到，床边的地上散落着打翻的水盆和毛巾。
显然四姐已经独自挣扎多时。
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她转身对刚翻墙进来的姜一苹喊道：“三姐！快去隔壁借板车，四姐要生了！”
两人手忙脚乱地用棉被裹住姜一梅，在邻居帮助下将她抬上板车。
姜九梨边跑边对邻居喊，“要是周家人回来，让他们立刻去人民医院！”
板车在土路上颠簸，姜一梅的惨叫撕心裂肺。
姜九梨死死握着四姐的手，看着她被汗水浸透的头发黏在脸上，心里把周家人骂了千百遍。
“小四坚持住，马上到医院了！”姜一苹在前面拼命拉车，声音带着哭腔。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人鼻子发酸。
姜九梨刚办完手续，就见周大志带着他父母慌慌张张跑来。
“怎么回事？一梅咋突然要生了？”周大志搓着手，脸色煞白。
姜九梨一把揪住他衣领“我四姐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你们居然敢把她一个人扔家里？！”
周母撇撇嘴，“谁还没生过孩子啊，大惊小怪！”
话音未落，产房门猛地推开。
戴着口罩的医生快步走出，“产妇胎位不正，宫口开全但胎儿下不来，必须立即剖腹产！家属签字！”
空气瞬间凝固。
周母第一个跳起来，“不行！哪个女人生孩子不是自己生的？肚子上挨一刀，那孩子还能健康吗？”
“我们周家不能要个傻孙子！”
“娘。”周大志急得直跺脚，“可是医生说有危险。”
“放屁！”周父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脑勺上，“你娘生你的时候疼了三天三夜不也过来了？女人生孩子哪有不遭罪的！”
医生语速稍快，“再拖下去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姜九梨看着周家人这副嘴脸，气得浑身发抖。
她一把夺过手术同意书，厉声道：“周大志！你老婆孩子都快没命了，你还听这两个老糊涂的？！”
“我......我......”周大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姜九梨恼羞成怒，“你作为一个大男人，作为我四姐的男人，孩子的父亲，一点主意都没有吗？”
“你就眼睁睁看着她们都要死掉吗？你到底有没有点男人的担当啊？”
“周大志！你今天要是不签字，我姜九梨发誓，一定让你周家从此在县城里抬不起头！”
周母一听，立刻跳脚，指着姜九梨的鼻子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姜一梅是我周家的媳妇，轮得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周父也阴沉着脸，附和道：“就是！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疼的？忍忍就过去了，剖腹产多贵啊，我们家可没这个闲钱！”
姜九梨冷笑一声，目光如刀，一字一顿道：“行，你们不签字是吧？那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如果我四姐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全家跟着陪葬！”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带血，眼神里的狠厉让周家二老浑身一颤。
他们这才想起来，姜九梨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这小辣椒从小就是个硬茬。
前几年还当众，把欺负她姐姐的混混打得头破血流，连派出所的人都拿她没办法。
周母咽了咽口水，气势瞬间弱了几分，但还是嘴硬道：“你、你少在这儿吓唬人！剖腹产要花好几十块钱呢，我们家可没这个闲钱！”
姜九梨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啪地拍在桌上，冷笑道：“钱我出！现在，立刻，签字！”
周大志被她逼得没办法，终于哆哆嗦嗦地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医生见状，立刻转身冲进手术室，临走前还丢下一句：“再耽误下去，大人孩子都危险！”
周母看着姜九梨拿出的钱，眼珠子一转，突然又变了脸，假惺惺道：“哎呀，九梨啊，其实我们也不是不心疼一梅，就是担心对孩子......”
姜九梨懒得理她，冷冷地瞥了一眼，转身走向手术室门口，双手紧握，默默祈祷四姐平安。
姜一苹也红着眼眶跟了过来，低声道：“小九，多亏有你。”
三小时后，护士抱着啼哭的婴儿走出来，“六斤八两，是个男孩。”
周父周母立刻变了脸，争先恐后去抢孩子。
“哎哟，我的大孙子！快让奶奶抱抱！”
姜九梨却拦住护士，“我四姐怎么样了？”
“产妇失血过多，还在观察。”护士欲言又止，“不过......手术中发现她子宫内有陈旧性损伤，应该是之前流产没处理好。”
姜九梨脑中轰的一声。
她记得原主中，四姐婚后不久确实怀过一胎，但周母嫌干活少硬让她挑水，结果......
“周大志！”她转身揪住姐夫的衣领，声音压得极低，“我四姐上次流产是不是你娘害的？”
周大志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这时周母抱着孙子凑过来，满脸堆笑，“九梨啊，刚才多亏你了，这孩子长得真像他爹！”
姜九梨冷冷打断，“这次的医药费必须你们家出。”
周母脸色顿时铁青，“不是说好你出吗？”
“我改主意了。”姜九梨眸光冰冷，“要么给钱，要么我现在就去派出所告你们虐待孕妇。”
“听说新来的公安局长特别重视妇女权益。”
周父气得胡子直翘，“你、你这是敲诈！”
“敲诈？”姜九梨冷笑一声，“那你现在就去告我啊？让公安同志把我抓走啊！”
她很清楚。
今天如果不替四姐撑腰，日后她们娘俩的日子可不见得好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