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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呸！你放屁！谁稀罕你那两个臭钱？这是你该赔的，是你欠我宋家的！”
宋远廷一脸无语地看着想当然的宋老太，还当真是应了那句话：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也不知眼前这老虔婆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我说老太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和你们已经断亲了。
断亲的文书咱们一人一份，你们那份没丢吧。”
“断亲又怎么了？断亲就可以见死不救吗？”宋老太的声音明显没了方才的气势，但却依旧不依不饶。
宋远廷早就习惯这家人的不要脸了，他笑着摇摇头，冷哼一声，言道：
“既然断了亲，那就没有半点关系。别说我没有见死不救，便我真就见死不救了，似乎也不违法吧。”
“你！你这畜生怎么能这么说话？”
“怎么？许你做初一，不许我做十五吗？”
宋老太还欲再争辩，村长和赵老汉已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一见香菱的尸体堵在宋远廷家门前，村长立刻大喝一声：“这是闹什么呢？哪有把四人顶人家门口的。”
宋家人见四娘跟在村长和赵老汉身后，便知定是宋远廷一早让那丫头去请的。
但如今两家早已撕破了脸，老宋家对村长和赵老汉也早就没什么忌惮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宋老汉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然后说道：
“我还以为你宋远廷有什么大本事呢？怎么，跟老子断了亲，便又给自己找了两个便宜爹？”
赵老汉闻言，立即破口大骂：“你这是什么牲口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我说的有错吗？这混账但凡遇上点事就把你们搬出来，不是便宜爹又是什么？
但是今儿我就把话撂在这，今天不管谁来，这事儿都不能善了！”
赵老汉气得想动手，却被宋远廷拦了下来。“赵叔，村长，稍安勿躁。
请二位过来，主要是想同两位叔伯提前招呼一声。我要与宋家对簿公堂，或许会对名杨村的声誉产生影响。
但这事，我非做不可！”
对簿公堂？
老宋家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刚才难不成是听错了？宋远廷是说要与他们对簿公堂吗？
“你这畜生，你说什么？”
方才还一脸鄙夷的宋老汉神色间多了几分慌乱和不可思议。
“我说，我要与宋家对簿公堂！原本只是想告一告宋家的不孝和不要脸，如今倒又多了一样。”
宋远廷的目光扫过孟氏，后者紧张地向后缩了缩。宋远廷神色了然，缓缓开口：
“要是生母犯下杀人重罪，儿子可是不能科举的。”
“我没有杀人！不是我！”孟氏本能的反驳，但如此举动反而让众人生疑。
宋老汉狐疑地看了孟氏一眼，又看了看香菱的尸体，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香菱的摔倒和早产似乎都过于巧合了些。
“人在做天在看，宋远廷你的报应早晚会来。走！咱们回去！”
宋老汉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搞得宋老太措手不及。但见老头子神色凝重，宋家人便都没再多说什么，拉着香菱的尸体匆匆走了。
眼看着一场闹剧落下帷幕，村长和赵老汉都一脸同情地走到宋远廷身边。
可宋远廷却半点没有因为此事影响了心情，他反而笑着安慰两位叔伯：
“没事，只是宋家这事不能就这样完了。”
当日下午，宋家正在荒山给香菱下葬时，县里的衙役便赶到了名杨村。
四名衙役不由分说地绑了孟氏，吓得宋家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虽说衙役并未对宋家其他人动粗，但身为孟氏婆家，宋家的所有人还是要往县衙走一趟。
至于香菱的尸体，自然也被一并拉到了县衙，由仵作验尸。
宋家人被带到县衙大堂时，而宋远志和宋峰宋明早已跪在堂下，等候多时了。
一见香菱的尸体，宋远志才知自己疼爱的女人竟然死了。
宋远志悲痛难以自已，伏在香菱的身上哀嚎，那背上的模样比死了亲爹还要难过。
至于宋远廷，正以原告的身份坐在堂下，冷眼看着宋家的热闹。
按说宋远廷虽是原告，但终究是没有功名的白身，是没有资格坐在朝堂上的。
但县衙之中，县令最大，宋远廷不仅献了曲辕犁，还促成了县令办村学的功绩。
对于王守仁来说，他可比那些没用的秀才值钱多了。
宋家人虽都是第一次见官，可眼见着他们跪着，宋远廷却人五人六的坐着，便不由得怒目而视。
但终究是在堂上，饶是宋老太这种难缠的，也不敢胡乱开口。
惊堂木一响，更是吓得宋家人瑟瑟发抖。
“宋孟氏何在？”王守仁拿着官腔，音色都与宋远廷初次见时有些不同。
孟氏双手被缚，别扭地往前蹭了两下，磕头回道：
“民妇就是宋孟氏。”
“你就是宋孟氏？这死者可是你杀的？”
孟氏闻言，立刻摇头否认：“民妇冤枉啊，民妇没有杀人。她是难产死的。”
“听闻死者难产前曾摔倒了，可是你刻意为之？”
“不是！民妇没有！”孟氏否认的干脆，冷汗却已顺着脸颊流下来了。
王守仁传了仵作，给香菱验尸，验尸的结果是死者香菱的确是被人绊倒才导致了难产。
经过比对，香菱衣裙上的鞋印子和孟氏所穿布鞋完全吻合。
虽说这算不上切实证据，却足够王守仁对孟氏用刑的了。
两轮酷刑下来，孟氏就坚持不住了。一股脑把如何因妒生恨，如何设计绊倒香菱，以及如何拖延稳婆救人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虽说孟氏没有直接杀人，但她主观上存在害人性命的意识，且确实造成了香菱的死亡，故而王守仁判其秋后处斩。
孟氏的罪行对于宋家来说无异于天都塌了。一户人家，出了个杀人犯，这是要被吐沫星子淹死的。
且孟氏定罪，宋峰和宋明便再无科举的可能。从今往后，前途尽毁。
莫说是入朝为官，便是在家做个泥腿子都很难讨到媳妇了。
宋老太当堂就晕死过去，宋老汉也一口气没上来，嘴歪眼斜，口吐白沫了。
至于宋峰和宋明，兄弟二人只觉得浑身瘫软，如死狗一样，瘫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