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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好心做了驴肝肺(第1/2页)
肖何在南方那座依山而建的小村里租房住下后,日子过得像一潭死水,毫无波澜。他每日天刚蒙蒙亮就起身,却也无事可做,只能搬把竹椅坐在门口,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发愣。等到日头渐渐升高,村里的几个牌友便会准时来找他,几人凑到村头那间破旧的杂货铺里,支起一张缺了角的木桌,就着昏暗的光线打起麻将来。麻将牌碰撞的“噼啪”声、众人的吆喝声和偶尔的争执声,成了肖何这日复一日枯燥生活里唯一的声响。
这小山村确实偏僻得很,一条蜿蜒曲折的土路是与外界相连的唯一通道,平日里鲜少能见到陌生人。村子四周被郁郁葱葱的竹林环绕,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小地方的宁静与与世无争。可即便如此,烦心事儿还是像无孔不入的苍蝇,总会悄无声息地找上门来。
肖建的媳妇柳叶有个弟弟叫柳林,这人的脾气就像个一点就炸的炮仗,点火就着。偏偏他娶的媳妇也是个火爆性子,两人凑到一块儿,家里就没安生过。平日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引发一场轩然大波,轻则互相咒骂,重则动手厮打,闹得左邻右舍都不得安宁。有一次,就因为做饭时盐放多了点,两人就吵得脸红脖子粗,最后竟动起了手,把家里的锅碗瓢盆砸得稀巴烂。
最后一次打架,更是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那天不知因何而起,两人从屋里吵到院子,柳林怒不可遏,失去了理智,对着媳妇拳打脚踢,下手极重。等到他打累了停手时,才发现媳妇已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一条腿以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这场严重的家庭暴力,不仅让媳妇身心遭受重创,吓得连夜拖着受伤的腿跑回了娘家,再也不肯回来,也彻底打散了这个原本还算完整的家。
没过几天,警察就找上了门,说是要找柳林了解情况。柳林当时正在屋里唉声叹气,听到警察找他,吓得脸都白了,魂飞魄散,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好,就从后墙翻了出去,一路狂奔,逃了出去。起初,他东躲西藏,在各个亲戚家辗转,可总觉得不踏实,后来不知怎么就辗转反侧,一路打听着,竟躲到了肖何所在的这个小山村。
柳林在这儿一住就是一个月,平日里也不敢出门,就待在肖何租的那间小屋里,帮着肖何做些杂活。临走时,他拉着肖何的手,一脸恳切地嘱咐道:“肖何哥,我这情况你也知道,媳妇是肯定回不来了。你在这儿人脉广点,要是有合适的,比如那种离了婚的女人,就帮我留意着,给我介绍一个,我一定好好待人家。”肖何看着他那副落魄又期盼的样子,心一软就答应了。
肖何这人,同情心向来格外泛滥,有时候甚至到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地步。瞧见街头有要饭的,穿得破破烂烂,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他心里就不是滋味。有一回,天还挺冷,一个乞丐穿着单衣在路边瑟瑟发抖,肖何二话不说,就把自己身上那件还算厚实的棉袄脱了下来,给乞丐披上,自己则穿着单薄的衣衫回了家,冻得直打哆嗦。家里人说他傻,他却乐呵呵地说:“人家比我更需要这件衣服。”
就说他大儿子肖顾,和大儿媳葛汝的感情一直不睦,两人三天两头吵架,家里的气氛总是冷冰冰的。可肖顾不仅不反思自己,还在外边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藕断丝连。这事村里人早就议论纷纷,传到了肖何耳朵里,他却当作没听见。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当肖顾说那个在外边的女人怀了孕,没地方去时,作为父亲的肖何,不仅不阻止、不劝诫,反倒拍着胸脯说:“来这儿住,我这儿有地方。”他真的把那个女人接到了小山村,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管吃管住。
他这般做法,无疑是把肖顾往错误的道上又推了一把,让肖顾觉得父亲都支持自己,越发在歧途上越走越远,对眼前的形势更是误判得厉害,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家庭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那天午后,日头正烈,村里的人都躲在家里歇晌,肖何在门口的大槐树下乘凉,摇着一把旧蒲扇,昏昏欲睡。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是个年轻的姑娘,头发乱糟糟的,像一蓬枯草,脸上满是灰尘,看不清模样,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沾满了污渍。她走到肖何面前,怯生生地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大爷,行行好,给我一口吃的吧,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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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不远处还坐着几个邻居,他们抬起眼皮瞥了那姑娘一眼,又继续闲聊起来。这种流浪者他们见得多了,早就见怪不怪,一个个都无动于衷。肖何却立刻坐直了身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把零钱,有毛票,也有几块的纸币。他数都没数,就全部递到了姑娘手里,又站起身,指着院子边的水缸说:“姑娘,去那儿舀瓢水喝,解解渴。”
姑娘接过钱,又惊又喜,眼里泛起了泪光。她走到水缸边,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喝完水,她转过身,“噗通”一声跪在了肖何面前,“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哽咽着说:“大爷,您真是个大好人,您的恩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现在无依无靠,不知道该往哪儿去,您要是不嫌弃,就让我认您做义父吧,我给您养老送终。”
肖何这时候忽然想起了柳林临走时的嘱咐,再看这姑娘虽然衣衫褴褛,但身形匀称,看着还年轻,心里便有了个主意,决定先收留她。他赶紧扶起姑娘说:“起来吧,姑娘,别跪着了,不嫌弃,不嫌弃,先在我这儿住下再说。”
欧阳兰见肖何把人领进了屋,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多说什么,找出了自己的一件干净衣服给姑娘换上,又烧了热水让她梳洗。一番梳洗过后,姑娘露出了本来的面容,柳叶眉,杏核眼,皮肤白皙,虽然脸上还有些憔悴,但瞧着倒是个清秀不错的姑娘。
攀谈之下才知道,她原本是个列车员,在一次列车追尾事故中,她的脑部受了点伤,醒来后,先前的事儿就全忘了,连自己叫什么名字、是哪儿人都记不清,脑海里唯一的片段就是自己穿着列车员制服在车厢里忙碌的场景,所以只记得自己当过列车员。
如今知道肖何收留了自己,还认了他做干女儿,姑娘高兴得不得了,拉着肖何的胳膊,一口一个“爸爸”地喊着,声音清脆悦耳。她又走到欧阳兰面前,甜甜地喊了声“妈妈”,欧阳兰看着她这副乖巧的样子,心里的那点疑惑也烟消云散了,脸上露出了笑容。一时间,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欢天喜地,其乐融融。
没过几日,肖何夫妇就带着新认的干女儿回了北方老家。一进村口,干女儿就像在南方时那样,亲昵地挽着肖何的胳膊往里走,蹦蹦跳跳地说着话,丝毫没察觉到村里人的异样目光。
这一幕,在那些思想保守、平日里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村民眼里,简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路边,对着肖何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你看肖何,出去一趟带回来个年轻姑娘,还这么亲密,哪像是干父女啊?”“就是就是,我看八成是有啥见不得人的关系,说是什么干女儿,打死我都不信。”这些话像风一样,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
肖何的儿子们看到父亲带着一个陌生的年轻姑娘回来,还说是自己的干妹妹,一个个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惊讶和不解。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半会儿根本消化不了这事儿,连招呼都忘了打。
时间紧迫,肖何没心思理会村里人的议论和儿子们的反应,赶紧让二儿媳联系她弟弟柳林,想让柳林过来看看这个干女儿。
柳林接到消息,骑着自行车匆匆赶来,刚走到村口,就听到了村民们的议论声,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脸色铁青地赶到姐姐家,一进门就气冲冲地对肖何说:“什么干女儿,依我看,指不定他俩是什么关系呢!这样的女人,我可不要!”说完,他“啪”地一下把自行车往墙上一靠,头也不回地蹬着自行车就回去了,留下满屋子尴尬的人。
肖何这次回北方,心里的头等大事就是给这个干女儿找个婆家,让她能有个安稳的归宿。柳林这边不成,他也没气馁,开始托亲戚朋友四处打听。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个亲戚说在武安那边认识一个窑匠,四十多岁,孤身一人,为人老实本分,一直想找个伴儿过日子。
肖何赶紧让人牵线搭桥,把两边的情况一说,窑匠听说姑娘虽然记不清过去,但人看着老实本分,就答应了;姑娘见肖何这么费心,也愿意嫁给窑匠。两边一商量,事情就定了下来,肖何亲手把两人撮合到了一起,看着他们拜了堂,住进了新房,这才放下心来,收拾好行李,返回了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