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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陆明轩的手机闹钟刚响第一声,他就按下了关闭键。
床头灯散发出浅黄色的光,照着他搭在床头柜上的右手——由于整晚攥着U盘,指节都泛白了。
不知何时雨停了,窗台上的绿萝叶片还滴着水,啪嗒啪嗒地打在瓷砖上,就像昨夜匿名电话里那声模糊的警笛声。
他站在镜子前系领带时,余光瞥见衣柜侧面的暗格。
三年前林清瑶手术时留下的银质十字架还在里面,链子被他反复摩挲得发亮。
指尖在冰冷坚硬的金属上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拿,只是把U盘换了个内层口袋贴身放好。
左岸咖啡馆藏在老城区的巷子里,招牌上的油漆剥落,露出了底下“晨光文具”的旧字。
陆明轩推开门时,门铃“叮铃”一声,吓得正在擦桌子的服务员手一抖,抹布掉进了装咖啡渣的塑料桶里。
靠窗的第三桌落了一层薄灰,显然很久没人坐了。
他刚坐下,后颈就泛起一股凉意——直觉告诉他,这凉意不是来自穿堂风。
玻璃台面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点单纸,最底下露出半截纸条的边角。
陆明轩用指节敲了敲桌面,服务员立刻小跑过来:“先生要……”
“不用。”他打断对方,指尖捏住纸条边缘轻轻一抽。
“小心背后的人。”
墨迹还没干,带着洇开的水痕,就好像写字的人刚落笔就被什么惊动了。
陆明轩的瞳孔骤然收缩,右手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U盘,同时迅速扫视四周——穿着褪色工装的老头在看报纸,穿着校服的学生低头刷手机,服务员正弯腰捡抹布,可后颈的凉意却越来越重。
他霍然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转身的瞬间,瞥见靠窗第二桌的绿植盆栽后,有半截黑色西装袖管闪过。
“结……结账?”服务员举着抹布不知所措。
“不用。”陆明轩扔下两百块现金,几乎是撞开玻璃门冲了出去。
巷子里飘着早餐铺的豆浆香,他站在路口深呼吸,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匿名电话里的警笛声,小周的抓痕,U盘里的核心文档,此刻全都串成了一根绷紧的弦。
回到公司时,前台小妹刚拆开早餐的塑料袋,热乎乎的包子味混着复印机的油墨味扑面而来。
陆明轩直奔IT部,推开门时,小周正缩在转椅里啃煎饼,见他进来,喉结猛地动了动,煎饼“啪”地掉在键盘上。
“周工。”陆明轩关上门,把笔记本电脑推过去,“帮我破解这个加密邮件。”
小周的手指在键盘上无意识地抠着,指甲盖都泛白了:“陆总……这邮件的发件服务器在国外,加密等级……”
“昨天你袖口的抓痕。”陆明轩突然说,“是陈昊然的人干的?”
小周的肩膀猛地一震。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节上还留着淡红色的抓印:“昨晚下班,我在地下车库被两个穿黑衣服的……他们问我是不是给您U盘了。”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我没说。”
陆明轩把椅子拉到他对面坐下,能看见他睫毛上凝着的细汗:“破解这封邮件,能让他们再也不敢找你。”
小周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三秒,突然重重按下开机键。
键盘敲击声像连珠炮一样,他的额头很快沁出了薄汗,镜片上蒙了一层雾气。
陆明轩盯着屏幕上跳动的代码,听见小周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直到“叮”的一声,邮件正文弹了出来。
发件人:“鹰资本”;附件:“晟远-华清近三年资金往来明细”;正文只有一行:“陈总,东南亚工厂的事,该做个了断了。”
陆明轩的手指重重地敲在桌面,震得小周的眼镜滑到了鼻尖:“打印,全部打印。”
与此同时,林氏药企的老实验室里,林清瑶正弯腰帮老张捡掉在地上的搪瓷杯。
老人的手背上布满了老年斑,却仍稳稳地扶着一沓泛黄的牛皮纸袋:“这些是我退休前偷偷备份的,当年陈昊然说要销毁旧技术文档,我没舍得。”
牛皮纸展开时,林清瑶的呼吸骤然一滞——泛黄的纸页上,绘制着与林氏当前核心药妆技术几乎完全一致的分子结构图,右下角还签着“陈昊然审核”的钢笔字。
“林小姐。”老张的声音突然发颤,“当年我就觉得奇怪,新配方怎么和二十年前给国外药企做的代研项目那么像……现在看来……”
林清瑶掏出手机时,指尖还在发抖。
她按下陆明轩的号码,听着接通音,目光扫过实验室墙上的挂钟——下午两点十七分,正是药监局检测报告该出来的时间。
“证据我已经发给你了。”陆明轩的声音带着少见的紧绷,“陈昊然和跨国财团的资金链,还有技术剽窃的文档。”
“我这里也有。”林清瑶把手机贴在耳边,望着窗外掠过的警车,“老张的备份文档,和检测报告里的成分比对结果,完全吻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我现在联系方警官。”
“我已经联系了。”林清瑶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他说半小时内派人来取证据。”
傍晚五点,陆明轩的办公室笼罩在夕阳里。
他正把最后一叠打印好的邮件附件收进文件夹,手机突然震动——李总监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备注还是三年前存的“李叔”。
“明轩,陈总说要见你。”李总监的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里有键盘敲击声,“就在他办公室,现在。”
陆明轩的后颈再次泛起凉意。
他捏着手机站起身,看见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领带歪了半寸,眉峰紧拧成了川字。
“我知道了。”他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夹边缘,“五分钟到。”
刚拉开办公室门,小周就从转角处冲了过来。
他的工牌晃荡着撞在胸口,呼吸急促得像刚跑完楼梯:“陆总!”他塞过来一张纸条,指尖冰凉,“刚才……刚才我在陈总秘书桌上看见的,他们……他们说要设局……”
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墨迹未干:“小心陷阱”。
小周后退两步,撞在消防栓上,又慌忙站直:“我、我先回去了!”话音未落就转身跑远,只留下逐渐消失的脚步声。
陆明轩捏着纸条走进电梯。
镜面墙壁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电梯数字从18跳到19时,他深吸一口气,将纸条折成小方块塞进西装内袋。
电梯门缓缓打开,陈昊然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就在走廊尽头,门内透出暖黄色的光,像一张张开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