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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灰雾加持的克莱恩，在占卜方面的能力远超寻常的非凡者。
通过黛西的单词册，他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在了黑帮头目卡平的身上。
在抓了一名卡平手下的喽?后，克莱恩惊讶地发现，对方的身上竟然被施加了...
海柔尔带着洛恩穿过长长的走廊，脚步急促得几乎像是在逃跑。阳光透过高窗洒进来，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可这光却照不进两人之间那层越来越厚的尴尬与猜忌。
“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洛恩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压抑的不满，“我不过是来请你父亲帮忙查个资料，怎么一转眼就成了你的‘那个’？还被审问进展到哪一步了……他是想听细节吗？”
“我也没想到他会误会成这样！”海柔尔咬着嘴唇，脸颊微微泛红，不知是羞还是恼，“我只是跟他说……你需要帮助，而且很重要，必须由他亲自处理。我还特意强调了你不是普通人，让他别用平常的眼光看你……结果他就自动联想到这个方向去了！”
“所以你是说，你自己都没解释清楚？”洛恩扶额，“你就让你父亲一个人脑补出一整段狗血恋情？还把我塑造成一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那你也不能怪我！”海柔尔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瞪着他，“你那天晚上出现在花园里的样子，鬼鬼祟祟的，谁能想到你是去翻书架？再说你明明知道我在学神秘学，却不肯正面承认，搞得好像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洛恩一时语塞。
他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确实有秘密。
而这个秘密，远比“偷看少女日记”或“深夜私会”要危险得多。
他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却倔强的脸，忽然意识到：海柔尔?马赫特，并不只是个被宠坏的议员千金。她聪明、敏锐，甚至已经在命运之路上迈出了一步。她能感知到异常，也能察觉谎言。若非如此，也不会那么快就触及“偷盗者”途径的知识。
可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危险。
“听着，”洛恩放缓了语气，目光认真地盯着她，“我不是不信你。但我现在做的事，牵扯的东西太大。大到一旦说出口，不只是你会陷入麻烦，整个家族都可能被卷进来。你父亲是政要，树敌不少。如果有人知道他和某些‘非常规事件’有关联……你知道后果。”
海柔尔抿紧了唇，眼神闪烁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
北大陆的政治从来不干净，议会中的暗流汹涌，派系斗争激烈如刀锋。她父亲莫里?马赫特虽属中立温和派，但近年来因推动“灵性教育合法化”议案，早已惹来不少保守势力的敌视。若再被人抓住把柄，说他与“异端研究者”勾结……轻则罢官去职，重则全家流放。
“所以你就打算一直瞒着？”她低声问。
“不是瞒着，是保护。”洛恩纠正道，“你现在所走的路，已经偏离了普通人的人生轨迹。每多知道一点真相，灵魂就会承受一次震荡。这不是玩笑。‘知识即力量’，但在我们这个世界，这句话真正的意思是??‘知识即污染’。”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海柔尔怔怔地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詹姆斯?斯科特不再只是那个看似吊儿郎当、总爱调侃她的青年。他的眼中有一种沉重，像是背负着看不见的锁链，行走于常人无法理解的深渊边缘。
“那你呢？”她轻声问，“你又承受了多少次震荡？”
洛恩笑了下，笑容很淡，也很疲惫。
“我已经习惯了。毕竟，我是‘先天命运圣体’。”
六个字出口，空气骤然一冷。
海柔尔呼吸一滞，瞳孔微缩。
她当然听说过这个词。
在那些残缺的古籍中，在隐秘口述的传说里，“先天命运圣体”是一个近乎神话般的存在??生来便与源质共鸣，灵魂自带序列特性，无需晋升即可感知高位格存在的意志波动。他们是命运的宠儿，也是诅咒的载体。历史上每一个被确认为“命运圣体”的人，最终都没有善终。
有的疯了，有的消失了，有的变成了非人的东西。
而现在，这个人就站在她面前，语气平淡地说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你……你说真的？”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洛恩反问，“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在短短几个月内掌握这么多禁忌知识？为什么能避开教会耳目查阅《灰塔残卷》？为什么连‘偷盗者’途径的核心仪式都能一眼识破？因为我天生就能‘看见’规则的缝隙。”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空中，一道极细微的银色裂痕浮现出来，如同玻璃上的划痕，随即又迅速愈合。
海柔尔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现实裂隙”??只有高位格超凡者才能短暂制造的现象。而他竟然随手就能引发！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她喃喃道。
“我也希望没这么可怕。”洛恩收起手势，神色恢复平静，“但现在的问题是，你父亲已经对我产生了误解，而这种误解可能会成为隐患。如果他以为我和你有私人关系，将来在政治决策上对我倾斜资源，就会引起他人怀疑。反之，若他认为我是负心汉，又可能出于愤怒切断所有支持渠道。”
“所以你要澄清？”海柔尔皱眉。
“澄清不了。”洛恩摇头，“越描越黑。最好的办法，是让他相信??我们确实在交往，但这段关系并不稳定，正处于冷战阶段。这样既能解释他为何对我态度复杂，又能避免外界过度关注。”
“等等，你是说……让我假装和你闹矛盾？”海柔尔瞪大眼睛。
“准确地说，是你单方面嫌弃我。”洛恩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最好还能当着他面说几句狠话，比如‘你根本不了解我’‘你只会给我带来麻烦’之类的。演得越真实越好。”
“你还真敢提要求！”海柔尔气笑了，“凭什么我要配合你演戏？”
“因为你也不想你父亲因为我出事，对吧？”洛恩直视她的眼睛，“而且……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更多关于神秘世界的事吗？我可以告诉你一部分真相??前提是你愿意承担风险。”
海柔尔沉默了。
良久，她终于开口：“你说的‘一部分真相’，是指什么？”
“比如，为什么你最近梦到的那些符号，会在现实中出现。”洛恩缓缓说道。
她浑身一震。
那些梦……她从未告诉任何人。
梦中有黑色的钟楼，有倒悬的城市，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站在雨中对她低语。醒来后，她在书桌上发现了一枚刻着相同纹路的铜币，冰冷得不像人间之物。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那是‘命运回响’。”洛恩低声说，“当你接近某个高位格存在的注视范围时，你的潜意识会接收到碎片信息。而你之所以会被选中，是因为你的血脉中藏着‘窃取之种’??那是‘偷盗者’途径觉醒的标志。”
“窃取之种？”
“一种古老的遗传特质，允许宿主通过接触获取他人记忆、技能甚至部分能力。但它不稳定，容易引来窥视。你父亲不知道这一点，但他母亲??你的外祖母，曾是一位地下结社的成员。她在临终前将某种东西藏进了你的基因链里。”
海柔尔脸色苍白。
这一切太过离奇，却又莫名契合她这些年来的种种异常：莫名学会的语言、突然掌握的开锁技巧、以及那种仿佛能“读取”物品过往的直觉。
“所以……我不是天才，我只是……被改造过？”
“不，你是真正的天才。”洛恩摇头，“天赋只是引信，真正点燃火焰的是你的选择。你本可以无视那些梦境，也可以放弃学习神秘学。但你没有。这就是区别。”
海柔尔低下头，手指紧紧攥住裙角。
内心翻江倒海。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追寻知识，原来从一开始，命运就已经为她铺好了道路。
“那你呢？”她抬起头，声音微哑，“你帮我，是因为同情？还是因为……你也需要我？”
洛恩笑了。
这一次的笑容，带着几分苍凉。
“你以为‘先天命运圣体’真是祝福吗？它让我看得太清，听得太多。我能预见无数条未来的分支，却无法改变注定发生的结局。我需要一个变数??一个不受命运规则完全束缚的人。而你，海柔尔?马赫特，正是那个‘意外’。”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
“所以我来找你，不是为了爱情，也不是为了利用。而是因为，在所有的未来中，只有当我们并肩而行时，人类文明还有存续的可能。”
海柔尔怔住了。
她想笑，觉得这话荒谬绝伦。
可当她看向洛恩的眼睛，却发现那里没有半分虚假，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孤独与决绝。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
这不是小说里的英雄救美，也不是贵族小姐与穷小子的爱情故事。
这是两个被命运选中之人，在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次携手。
“所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你要我怎么演？”
洛恩露出满意的微笑：“很简单。等会儿见到你父亲，你就说我欺骗了你的感情，辜负了你的信任。最好再摔点东西，增加戏剧性。”
“你还挺会导演的。”海柔尔翻了个白眼，但嘴角却不自觉扬起一丝弧度。
“经验之谈。”洛恩耸肩，“以前为了混进某个秘密集会，我假扮过被抛弃的情人，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你男的吧？”
“性别不影响演技。”
两人相视一眼，竟同时笑出声来。
紧张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些许。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返回书房时，一阵剧烈的头痛忽然袭来。
洛恩脚步一晃，扶住墙壁，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怎么了？”海柔尔连忙扶住他。
“不好……”洛恩咬牙，声音颤抖，“我看到了……一条新的未来线……它正在崩塌……”
“什么崩塌？”
“城市。”他喘息着，双眼无神地望向前方虚空，“贝克兰德……将在七十二小时内陷落。黑雾升起，钟声十三响，死神的脚步踏过每一座桥梁……有人打开了不该打开的门……”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仿佛灵魂正被撕裂。
海柔尔惊恐地抱住他：“洛恩！醒醒！”
数秒后，洛恩猛然抽搐一下，恢复神智。
他大口喘息，脸色惨白如纸。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海柔尔焦急地问。
“有人……已经开始行动了。”洛恩艰难地站直身体，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愚者’的封印松动了。而开启它的钥匙……就在你家。”
“我家？！”海柔尔震惊。
“你外祖母留下的遗物……那枚铜币，不是纪念品。它是‘阈限之钥’，能够打开现实与灵界之间的夹层。而你最近的梦境，就是在被它召唤。”
“可它在我房间里，我一直没动过！”
“不需要主动触碰。”洛恩摇头，“只要血脉相连者靠近一定距离，就会产生共振。尤其是当你频繁接触‘偷盗者’相关知识时，激活概率更高。”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毁掉它。”洛恩斩钉截铁，“或者……把它交给我。”
“交给你？万一你用了呢？”
“那就赌一把。”他苦笑，“赌我是那个能控制住它的人，而不是被它控制的人。”
海柔尔盯着他许久，终于点头：“好。但我跟你一起去拿。而且，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旁观者。我要知道一切。”
洛恩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缓缓伸出手。
“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偷盗者。”
她握住他的手，掌心微凉，却无比坚定。
与此同时，在议会大厦深处，莫里?马赫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处阴云密布的天空，眉头紧锁。
一名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悄然走入书房，低声汇报：
“先生，监控显示，斯科特与小姐十分钟前曾在走廊密谈。内容未录，但行为异常亲密。另外，技术组检测到昨夜府邸西北角出现短暂的能量波动，频率与三年前‘灰教堂事件’相似。”
马赫特议员沉默片刻，缓缓闭上眼。
“通知莉亚娜夫人，今晚全家进行‘净化仪式’。另外……查一下詹姆斯?斯科特的真实身份。我要知道，他究竟是谁派来的。”
风衣男子躬身退下。
窗外，乌云翻滚，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一座废弃的钟楼顶端，一道模糊的身影静静伫立。
?抬起手，指尖滴落一滴漆黑的液体，落入下方街道的排水口。
刹那间，整条街区的灯光忽明忽暗。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风中响起：
“第十三声钟响……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