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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悠悠吹过窗沿,将木窗吹地撞了一下,发出清脆地响声。
皇后与祝妃对视着,那双冷漠清冷的眸子,与往日完全不同,里头的决绝使皇后感到胆寒。
她何曾见过祝妃这般盛气凌人的模样?
皇后不语,祝妃也未想过退让,她视线步步紧逼,仿若要逼出那句答案才肯罢休,祝妃眉宇轻挑,抬袖掩唇笑道:
「皇后不回覆臣妾的话,难道是...心虚?」眼眸弯着,却无半分笑意。
皇后紧握双手,指节微微发白。她道不明心底的想法,只能静静望着祝妃,却吐不出半句辩解。
「......放肆!」一道身影闪过,倏地挡到皇后面前。
「祝妃,你所言有何意,不妨大方说明白。」凝贵妃目光略带凶狠,「这般旁敲侧击,未免令人厌烦。」
方才站在一侧,祝妃对皇后的态度恶劣,到逐渐出言不逊,凝贵妃早已无法忍受。只是不理解皇后为何保持沉默,若是发生於往常,皇后不可能不出言维护身分。
今日的皇后,有些异样。
不过就算如此,凝贵妃也无法忍受祝妃的不敬,她站於两人之间,往前踏出一步,呈维护状般,同样不愿退让半步。
「凝贵妃可真是护短...」祝妃再次捂唇轻笑,「臣妾不过开个玩笑,皇后应是不会介意臣妾的失礼吧?」
祝妃作势蹲下身欲请罚,她动作缓慢,仿若笃定皇后不会罚她。
「祝妃何话,开个玩笑罢了。」皇后眼眸微眯,沉声道,「本宫自然不会介意。」
唇角微勾,祝妃立即重新挺起腰板:「皇后娘娘大度。」
仿若未察觉到大殿内剑拔弩张地气势,祝妃未等皇后发话,便又先行一礼:「天色不早,臣妾便先回屋,不打扰两位娘娘清静了。」
待祝妃离开礼佛堂,皇后仍眸色暗沉,身侧的凝贵妃不满皇后态度,正絮絮叨叨抱怨着,忽地发觉皇后神情不善,才停下议论。
「小姐?」凝贵妃担忧地轻声询问,「可是发生了何事?」
皇后抬眸,带有审视意味的目光,朝祝妃方才离开的方向投去:「祝妃今日举止,处处不对劲......恐怕,别有深意。」
皇后眸色深邃,她的拇指在食指骨节处摩擦,这是她心乱的下意识举动。
「小姐,指不定是祝妃故意挑衅,」凝贵妃动作轻柔地牵起皇后的手,「可别轻易怀疑,这般才是真正落入了祝妃的陷阱。」
手背附上温暖,皇后周身的严肃渐渐缓和,她明白凝贵妃这是心里担心,於是浅笑着回握住,安抚般道:「当然,还是凝娘聪慧。」
「只是祝妃平日行事谨慎,」皇后半是忧虑地道,「我总感觉这并非是无心之失。」
凝贵妃伸手轻轻抚上皇后的双颊,动作不容置疑地使她转过脸,凝贵妃微微踮起脚,在皇后的额间落下蜻蜓点水般地一吻。
「小姐老毛病又犯了,」凝贵妃与皇后双额紧贴,「时常皱眉会变成老太婆喔。」
皇后垂下眼睫,指尖微微收紧,与凝贵妃的手紧扣在一起。她知道,这是凝娘在试探她的情绪——担忧,还是迟疑?
若是此举落於旁人,皇后必定厌弃不悦,身为一国之后,自当喜怒不形於色,何人又敢这般大胆地猜测踰矩。
但若是凝贵妃如此,皇后却觉得别有一番风韵。
凝贵妃替她担忧时,会小心翼翼地牵起她的手;当被其他妃嫔挑衅,会率先站出来说话;当忙於公务,无暇顾及晚膳时,凝贵妃会霸道地压住她的手,让她喝下她亲自熬好的热汤。
凝贵妃的另一面,如此俏皮可人,其他妃嫔看不着,连皇上都看不着。
只有自己能看见,,连同凝贵妃的所有小情绪也只属於自己。就似独属於自己的瑰宝,皇后对此有着别样的占有欲。
皇后莞尔,轻刮凝贵妃鼻尖:「若是真成了老太婆,凝娘可别嫌弃。」
「哼。」凝贵妃轻哼,拉着皇后的手朝正门走:「我才不会呢。」
礼佛堂里随着两人的离去,再次回归寂静,只有那尊佛像盘坐於莲花台上,慈悲地目光平静地俯视着。
夏末地夜晚缓缓降临,纵然明月已升起,却仍能看见天色微亮。
烛火摇曳,辛蕾翻过一页书,抬眸望向床榻。吴珺已经歇下,乌黑的长发铺散,睡颜宁静。
福山寺位置偏僻,并不似后宫般宽阔,吴珺只能勉强与辛蕾共枕一榻。
吴珺天生怕热,每当夏日总有踢被褥的习惯,不出几日便会着凉,辛蕾只好放下书,替吴珺拢好衣衫,盖好褥子。
吹灭几盏榻边的烛火,辛蕾毫无睡意,索性披上长衫往门外走去。
明月高悬天边,遥遥几点零星的星光点缀。辛蕾不禁想起上次凝望这轮明月,已是在多月以前,那时两人各抱酒壶,对月吟诗。
辛蕾呢喃着道:「明月皎皎人自瘦,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宋鸢远去异乡,两地的明月应是同样皎洁,那麽望向这轮月光的她,是否也会想起她呢?
辛蕾足尖在地上轻点,绕出一圈圈痕迹,她随意地转动身子。随着微风拂动,掀起的衣角抚上她的颊侧,辛蕾沉浸地阖上双眸,任由身子轻盈舞动。
迎着月色,足尖跃起又落下,单薄的青衣摆动,少女仿若沐浴在月光下的仙子,朱唇艳丽一点红,轻轻哼唱着旋律。
一曲终了,辛蕾抿了抿唇,月色虽好却缺少了美酒相配,难免嘴馋。
「哈哈哈,好诗,好曲。」顶上忽地传来声响,爽朗地笑着,「只是此诗未免过於惆怅。」
辛蕾立即向後退出几步,警惕地朝屋顶望去,照理说附近有重兵把守,不应有人能来去自如。
「不如改成...」声音戏谑般地一顿,後续道:「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
辛蕾听後一愣,後双颊怒而涨红:「你……太过放肆!」
见辛蕾羞愤地指控,对方不急不慢地笑着,随後站起身,沿着屋瓦踏步往前,後跃下地面,与辛蕾平视。
未等辛蕾高声呼唤来人,对方倏地来到了她面前,掐住辛蕾地下巴抬起,细细端详。
辛蕾不敢动作,连呼吸都不自觉放缓,她不自在地回避目光,长睫因紧张而颤抖,她茫然地朝左右张望,祈望有巡逻的侍卫察觉异样。
力道骤失,那名黑衣人退回阴暗处,又是低低地一声笑。
在这短暂地靠近,辛蕾从对方地身形判断出:这名蒙面黑衣人是名女子,且功底深不可测,连屋内吴珺都未惊醒,显然不能与她硬碰硬。
「果然还是现在的眼眸好看。」黑衣女子笑着倚靠墙面,「满眼淡漠,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劲的样子,太不适合你了。」
辛蕾听着这几句,不禁蹙眉,黑衣女子所说,她一句也听不明白。好似他们二人认识多年般,但辛蕾明明从未与他见过面。
辛蕾试探性地问:「本公主...认识你?」
「嗯......」蒙面女子思考般沉默,後又道,「现在还不认识。」
「但日後必定会相熟,你便唤我名...」女子犹豫後,道:「空静。」
作者有话说:
1.「明月皎皎人自瘦,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这是改编自晏几道《临江仙》,原句是"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但我认为前句的述说太过暧昧,现在剧情的发展还没到这个地步。
所以改编了前句,意思可以理解为挚友远行,彼此思念,却只能望月感叹。
2.空静的"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使得辛蕾羞愤。
此句出自唐代杜甫的《月夜》,表达了战乱时期与妻子分隔两地的思念之情。
辛蕾想念宋鸢无误,但若是已爱情来形容,难免使辛蕾尴尬羞脑,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