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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句话的功夫,天色便暗了下来。
梦境把他们带到书房外,断断续续地说话声由书房内传出。说话的是负心汉,回话的应该是他的心腹。隔着窗户,听不真切,正想戳出个洞来仔细瞧瞧,“啪”地一声窗户破了。
扭头一看,竟是挺着大肚子的李氏。
李氏目光阴沉,直直盯着房内。都说夫妻最忌同床异梦,李氏与丈夫本就是权衡利弊后的结果。原以为相敬如宾,亦可相伴到老。没曾想,孩子还没生,他就跟花街柳巷里的女人纠缠不清。
李氏捻着手指,眼中透出更多冷意。
书房内,负心汉以极其不舍的语气道:“这件事没得商量,要怪都怪阿珂。要不是她挑衅到那个泼妇跟前,事情怎会闹到如此地步。”
心腹道:“可她有了爷的孩子。”
听墙根儿竟然听到了一个大瓜,慕笙兴奋地眼睛都亮了。她用看热闹的声音对沈渡道:“孩子?负心汉竟然让那个阿珂有了孩子!你猜阿珂肚子里的孩子有多大?一个月,两个月?不可能是三个月,三个月就显怀了。”
沈渡屈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儿,“这么好奇?”
慕笙:“嫡子未生,次子已在外室腹中,你说这李柏山的母亲会不会杀了阿珂母子?她这眼睛里,可全是杀意。”
沈渡抵住她的唇:“嘘,听听那个负心汉怎么说。”
书房内,负心汉停下脚,揉着额头道:“打了吧!我李家不缺子嗣。”
心腹犹豫着:“真打了?那孩子都两个多月了。”
负心汉不耐烦道:“不止孩子,连阿珂一并处理了。阿珂再好,终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她肚子里那个,就算生出来了,也只是个庶子。我有发妻,有嫡子,断不能因为阿珂毁了一切。去吧,处理干净点儿,不要再闹到夫人面前。”
听到这里,李氏的眉眼稍稍缓和了些。天下男子皆薄兴,她早就知道了。若夫君不思悔改,执意与那阿珂在一起。她就与他和离,拿了她的嫁妆,带着孩子离开。既然他知道悔改,且处理掉了阿珂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就原谅他一回。
书房里的对话声停了,意识到负心汉和他的心腹要出来,李氏一脸警惕地退到阴影里。负心汉没出来,心腹出来了,瞧着有些眼熟。
沈渡也注意到了那个男的,与慕笙说道:“是李柏山去丁家迎亲那日,李柏山的叔叔。”
慕笙:“看他的穿戴,应该是李家的管家或者管事儿。”
李家刚到青州府时做过一段生意,且做得红红火火,置办了好几处商铺。随着李柏山他爹生病,李家的生意大不如从前。后来,李柏山病了。为给他治病,李氏把仅剩下的几个铺子也给卖了。原想着李家的铺子卖了,伙计散了,只剩下李氏与李柏山母子相依为命。没想到,这李家的伙计就在附近,且与李家关系不错。
这李柏山的母亲,当真是有些手段。
李氏跟着心腹,慕笙和沈渡跟着李氏,到了一处矮巷里。敲门前,心腹往左右看了看,确认四周无人后,放连敲两声。
院内无人反应,心腹走到墙边,踮着脚尖儿往墙里看了看。墙有点儿高,他有点儿矮,啥都没看着。慕笙拍拍沈渡,让沈渡看看墙里头有什么。沈渡轻轻一跃,上了墙头。院内弥漫着一层浓雾,什么都看不见。
浓雾?
慕笙示意沈渡蹲下,踩着他的肩头爬上墙,墙内果然是一团浓雾。莫说人,连房子都看不见。这浓雾也是奇怪,院外没有,院子上空没有,就院子里有。
脑中灵光一闪,拍着沈渡的肩膀让他把自己放下去:“这些不是浓雾,是看不见的东西。”
沈渡:“鬼怪?”
慕笙摇头:“你忘了,我们是在别人的梦里,所见、所闻、所听皆是源于梦主人。”
沈渡琢磨着:“笙笙的意思是他们看不见的,咱们也看不见?”
慕笙蹲在地上画圈儿:“我也不知道,没遇见过这种糟心事儿。那个心腹呢?有没有把门敲开?”
沈渡侧着身子往门口那儿看了看:“还在敲,已经是第三遍了。”
难怪觉得聒噪!慕笙掏了掏耳朵,问李氏可有离开。答案是,还在不远处的树后躲着。入梦好,入梦不用像李氏那样鬼鬼祟祟。圈儿画好了,画得还挺圆,拍拍手上的泥土站起来,伸着懒腰看向门口。
门开了,探出一个小丫鬟的脑袋:“平管事儿,可是老爷让你来的?”
心腹点头,示意丫鬟进入院内说话。门还没关严,就听见一声闷哼。李氏眉头一皱,护着肚子从藏身的地方移出来。沈渡和慕笙先一步进入院内,看见倒在地上的丫鬟。
丫鬟腹部中刀,凶器是匕首,连戳三下,不在同一个位置,却是大差不差。根据丫鬟卧倒的姿势来看,心腹是借着与丫鬟说话的机会,趁其不备,直刺腹部。怕一刀不能使其毙命,又补了两刀。
可怜的小丫鬟,至死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杀死。
李氏也没料到丈夫会这般心狠,说斩草就斩草,说除根就除根。前一刻还在犹豫,下一刻就命心腹来杀人。她和他,真不愧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夫妻。
卧房里,阿珂没想到那个男人会让自己的心腹来杀她。躲过匕首后,下意识抄起花瓶,泪眼婆娑:“究竟是他要杀我,还是他的那个夫人要杀我?”
心腹用匕首指着阿珂:“有区别吗?他们是夫妻。”
“夫妻?”阿珂眼圈儿越发红了,抱紧手里的花瓶:“什么是夫妻?是三书六礼,红烛花堂,还是同床共枕,共育子嗣。若这些才是夫妻,她有的,我都有。”
“夫人的三书六礼是真的,是在衙门盖过章,存过底的。阿珂姑娘的三书六礼是老爷哄你的。红烛花堂,夫人是在众人的见证下,阿珂姑娘是与老爷偷偷摸摸。至于同床共枕,共育子嗣,不过是你情我愿。
夫人生的是嫡子,阿珂姑娘肚子里这个说好听了是外室子,说难听了是野种。”
“是那个女人让你这么说的?”阿珂嘶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