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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第336章一支冷箭(第1/2页)
会议开完,已是半夜。
遣散了众人,我独自坐在值房里,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窗外成都府的灯火零星,更衬得衙内一片冷清。
虽然今日雷霆手段,立威成功,但我心里清楚,这蜀州镇武司,依旧是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
训练荒废、情报瘫痪、装备老旧、卷宗混乱……
每一件都不是靠杀一两个人、追回几千两银子就能立刻解决的。
眼下能依靠的,还是陈岩、沈默这些从幽州就跟来的老班底。
他们能干,也忠诚,但终究是借调而来。
离乡背井,跟着我在这龙潭虎穴里拼命……
我忽然有些理解当初在青州,赵无眠为何总是那般精打细算,有时甚至显得有些“抠门”了。
以前我独自一人,快意恩仇便可。
如今身后站着一群人,许多事,便不得不考虑了。
“大人?”张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还没走。
我收敛心神,扬声道:“进来。”
张诚推门而入:“大人,时辰不早了,您还没用晚饭吧?弟兄们也都饿着。”
我看着他,心中一动,起身道:“走,叫上幽州来的兄弟们,我请你们去吃宵夜。也叫上徐顺那小子。”
……
成都府的夜生活远比幽州丰富。
虽已半夜,沿河的酒楼食肆依旧灯火通明,人声喧哗。
我们寻了间临河的宽敞摊子坐下。
点了满满一桌的麻辣兔头、夫妻肺片、烧烤蹄花,又点了几壶本地酿的烈酒。
几杯酒下肚,气氛热络起来。
杜清远又开始耍宝,吹嘘着自己殴打王府家丁的时候多么神武。
陈岩、沈默等人也放松下来,说着幽州的旧事和蜀州见闻。
我看着他们,举起酒杯:“这段时间,辛苦诸位弟兄了。我把你们从幽州带到这险地,是我欠你们的。”
陈岩立刻道:“大人说的哪里话!跟着大人办事,痛快!”
“对!痛快!”众人附和。
我继续道:“你们的难处,我知道。背井离乡,刀头舔血。别的不敢说,我向你们保证,年底之前,一定让你们风风光光地回幽州过年!该有的犒赏,一分都不会少!”
这话一出,众人眼睛都亮了。
王武嘿嘿笑道:“有大人这句话,俺们这身膘就卖给大人了!”
张诚也笑骂:“就你那身膘,值几个钱?”
众人哄笑。
陈岩笑着给一向沉默的李长风斟满酒:“老李,你也说两句呗?整天抱着个剑,不闷得慌?”
李长风瞥了他一眼,竟真的端起酒杯,极轻地与我们每人碰了一下。
虽依旧无言,却已是最好的回应。
桌上的气氛,至此终于彻底融成了一片。
我又与他们喝了几轮,听着他们开起无伤大雅的荤段子玩笑,彼此间的距离仿佛又拉近了许多。
徐顺坐在角落,埋头猛吃,但耳朵却竖着,显然也在听着。
……
酒足饭饱,众人微醺散去。
我带着杜清远等人踏着夜色,往悦来居走。
凉风一吹,酒意上头,更觉惬意。
然而,就在转过一个僻静街角时,我和李长风几乎同时脚步一顿。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一丝阴冷的杀气,若有若无地锁定了我们。
李长风的手无声地按上了剑柄,眉头微皱。
就在这时,前方巷口黑影里晃出几个吊儿郎当的泼皮,拦住了去路。
为首一个歪戴着帽子的,目光直接跳过我们,落在了徐顺身上,嗤笑道:“哟!这不是顺子吗?几天不见,人模狗样了?在哪发财啊?欠兄弟们的银子,什么时候还啊?”
徐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紧张地看了我一眼,急忙上前低声道:
“鸡哥!鸡哥!借一步说话,我明天一定……”
“明天?”那叫鸡哥的泼皮一把推开他,“少他妈来这套!今天不见银子,老子卸你一条腿!”
徐顺又急又窘,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我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他欠你们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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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哥这才斜眼打量我,见我穿着普通,口气倨傲:“二十两!怎么,你要替他出?”
“张诚。”我淡淡道。
张诚立刻上前,点出二十两银子扔过去。
那鸡哥接过银子,掂量了一下,眼珠一转,嘿嘿笑道:“这位爷爽快!不过……刚才那是本钱,现在的价,是三十两!”
“你放屁!”徐顺急了,“我就欠了十两!这才几天!”
鸡哥和他身后的泼皮都哄笑起来,显然吃定了我们。
我看了张诚一眼。张诚面无表情,又掏出十两银子丢过去。
“够了吗?”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鸡哥没想到我们这么干脆,把银子揣进怀里,嬉皮笑脸道:
“行,爷们大气!这算是这个月的利息。本金嘛,下个月咱再来收!”
说罢,就欲带人离开。
就在他们转身,我们这边稍有松懈的刹那!
异变陡生!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从侧面的屋顶疾速射来!
目标直指我的咽喉!
是一支弩箭!速度极快,角度刁钻!
恰在此时,徐顺正向前踏了一步,恰好挡在了我与弩箭的线路上!
他惊觉时,已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点寒芒在眼前急速放大,吓得魂飞魄散!
“小心!”
我反应极快,羊毛剑瞬间出鞘,剑光如水,在间不容发之际向前一撩!
“锵!”
一声脆响!
那支的弩箭竟被我劈成两段,无力地掉落在徐顺脚前。
徐顺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脸色煞白如纸。
刚才他已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几乎同时,李长风的身影已如一道离弦之箭,扑向了弩箭射来的方向!
那几个泼皮何曾见过这等真刀真枪的刺杀场面,吓得屁滚尿流,发一声喊,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街角只剩下我们,以及地上那两截断箭,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张诚与王武已如条件反射般,一左一右将我护在中间。
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屋顶的黑暗角落,周身真气暗涌,如临大敌。
“大人!您没事吧?”
“无妨。”我收剑入鞘,语气平静。
这种程度的偷袭,还伤不到我,而更像是……一种试探?
这时,徐顺终于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到我面前,竟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多谢江主簿救命之恩!刚才要不是您,我就死了!”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跪。既是跟我做事,我自会护你周全。”
看他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我又补了一句:“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学好,莫再沾染那些恶习,便算是不辜负你爹的托付,也不枉我今日救你。”
徐顺用力点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重重的“嗯”了一声。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地上的断箭,显然受了极大的震撼。
就在这时,杜清远用一块手帕垫着,将地上那两截断箭捡了起来,凑到鼻尖仔细闻了闻。
“姐夫哥,你看这箭!啧,制式是军中的手弩,但这味儿不对啊……”
他将其中的箭杆递到我面前:“你闻闻,这箭羽上,蹭着一股极淡的胭脂香。这甜腻里带着点冷梅的调子……错不了,是徐锦记今年新出的‘雪中梅’!妈的,死贵,一小盒够寻常人家半年嚼用,成都府里能用得起这玩意儿的姐儿可没几个!”
杜清远这番看似不着调的分析,却让在场所有人都神色一凛。
谁能想到,一个刺客竟然会犯下这种纨绔子弟才能识破的错误?
就在这时,李长风返回。
他面色冷峻,微微摇头,“对方是个匿踪和轻功的高手。”
他言简意赅,道:“一击不中,远遁千里。我追过去时,只察觉到一丝残留的真气波动,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应该是个女人!”李长风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