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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北风吹剑
大雪纷飞，肆无忌惮。
即便慕容雪有意收敛，只落在这山谷中，可雪就是雪山林草木必然受到牵连。
不知灵异科会作何感想。
我脱下身上的道袍，揉成一团隔空掷向璇玑。
她穿的单薄，经不起严寒。
这场雪下的突然，青松道长和白石道长脸色都很不好看。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
慕容雪此番所谓违背天时理法，非自然之道，将来势必会对她的道心造成影响。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但若只论此时，这场雪下的很妙，令我想起李白的那首北风行。
烛龙栖寒门，光曜犹旦开。
日月照之何不及此？惟有北风号怒天上来。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
唐朝有四圣，画圣吴道子，诗圣杜甫，草圣张旭，剑圣裴旻。
李白这首北风行，就是写给剑圣裴旻的。
更巧合的是，唐朝这四圣都和同一个女人有关，这个女人就是公孙大娘。
杜甫观剑舞，写下剑器行走。
张旭观剑舞，悟得低昂回翔之状，终成狂草大师。
吴道子观剑舞，体会用笔之道。
而剑圣裴旻，则是公孙大娘之师，他此时真正的唐朝剑舞第一人。
开元年间，裴旻母亲去世。
裴旻重孝，想请大画家吴道子在天宫寺作壁画超度亡魂。
吴道子说，自己好久没作画了，若裴将军定要我画的话，请将军舞一曲剑舞启发我的画思。
裴旻当即脱去孝服，持剑起舞。
只见他走马如飞，突然间又掷剑入云，高数十丈，若电光下射。
围观者为之震惊，赞叹不已。
吴道子也被那猛厉的剑舞气势感动，于是挥毫图壁，飒然风起，很快一幅为天下之壮观的壁画就绘成了。
先前慕容雪说她成道之夜，于万丈冰崖狂舞。
寒风吹雪，连下三天三夜。
此刻大雪纷飞中，她已开始持剑狂舞。
冷月千山，寒光四射。
剑气所到之处，雪花吹落如龙鳞崩飞。
天地一片肃杀。
但见美人如玉，剑气如虹。
天地低昂，鬼神当哭，我从未想过世上会有如此绝妙的剑意。
慕容雪生的极美。
天生丽质，风华绝代，身材妖娆，飘然出尘。
越舞越美，越美越仙。
越仙越无情。
众道士无不露出茫然神色，就连璇玑也看痴了。
我平生见过的女人中，但论风采只有红衣鬼将能与之相提并论。
很快，慕容雪就进入忘我境界。
剑意浸染此间山河，观者全被拉入冰雪天地中，浑然忘了身在何处。
我也未能幸免。
放眼望去天地一片银白，归云山仿佛也成了昆仑山。
层林尽染，都成了玉树。
直到一片雪花落入玄关，黑蛟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吟，我才恍然惊醒。
晓月寒潭，整个成了一块寒冰。
潭中游鱼，尽数死绝。
方才剑意比拼，我以归墟水神胜了昆仑金神，侥幸占了先机。
却未想到慕容雪剑意如此玄妙。
竟游鱼尽死。
若只比拼剑意的话，到这里我已经输了。
腾云驾雾何须果，飞雪凝霜不究因。洒落人间沾处洁，魂灵往复信如神。
慕容雪能将剑意落在我玄关，是我未想过的事。
难道，她也是我的故人？
转而我又想起青松道长那天为我推演八字，要我将来给慕容留一线生机。
青松道长推的是我前生，推完才说的请求。
我有点迷惘了。
迷惘之中，一剑从天外飞来。
剑气卷起漫天雪花，化为一头白色猛虎，咆哮着朝我扑了。
“叶岚，小心。”
耳畔响起璇玑的惊呼，我瞬间回神。
黑蛟震怒，冲天嘶吼。
我将真炁迅速化为剑气，随着黑蛟的嘶吼跃出剑端化为一条青龙。
白寅，青龙。
同为镇天四灵，又是宿命之敌。
白寅主杀，青龙主生。
龙虎相交，各自携带三分剑气冲向对方。
吼！
龙吟虎啸震彻云霄，两股剑气在半空相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青龙与白虎纠缠撕咬，各自拼尽全力。
鳞爪飞扬间，整座归云山的积雪都被激荡而起，形成一片迷蒙的雪雾。
“归墟之水，可纳百川！”
我怒吼一声，龙渊亮起剑阵，借北斗七星剑阵之威助青龙厮杀。
玄关中，黑蛟掀起滔天巨浪。
在黑蛟战意的激发下，我剑气所化的青龙，裹挟着归墟的吞噬之力向白虎席卷而去。
我的真炁并无五行之分，五行皆可为我所用。
此刻我所用的正是坎水剑意，借的是归墟水神之威，白虎不敌此神威瞬时间落入下风。
“昆仑之雪，霜寒千年。”
慕容雪一声暴喝，白虎身形暴涨，化作巍峨雪山，与巨浪轰然相撞。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两大庞然巨物相撞，剑气冲击直接破碎了虚空。
罡风煞气，横扫此间。
不知多少山林被摧折，不知多少山石被粉碎。
众道士纷纷发出惊呼，疯狂寻找藏身之地躲避剑气余波的冲击。
我最挂念的是璇玑。
明知不可分神，还是分神朝她看了一眼。
幸好，谢流年出手了。
以坎水真炁幻化一道水幕，抵消了剑气余波的冲击。
慕容雪剑心通明，杀意坚决。
就这短暂分神的间隙，白色猛虎突然神威爆发，将我剑气所化的青龙撕扯个粉碎。
下一刻，剑已刺到我眼前。
“你输了。”
“你作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