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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血口喷人！”
周康被这顶天大的帽子，砸得头晕眼花，浑身发抖。
他怎么也想不到，秦羽的三言两语，就将他从一个阻挠者，打成了通敌的内奸！
看着秦羽那双杀气毕露的眼睛，看着周围那些玄甲军，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周康毫不怀疑，只要他再敢说一个不字，秦羽真的会动用那先斩后奏的权力，当场就将他的脑袋砍下来！
到时候，安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他死了都是白死，甚至还会株连九族！
一股凉气，从周康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所有的气焰，所有的挣扎，在这一刻，都化为了乌有。
他怕了，他是真的怕了。
“臣，不敢。”
周康的声音，如同蚊呐，充满了屈辱和不甘。
“臣遵命。”
说出这三个字，仿佛抽干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
周康整个人，都像是瞬间老了二十岁。
“很好。”
秦羽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不仅仅是几仓粮食。
而是整个扬州城的控制权！
“既然周总督没有意见，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秦羽环视四周，目光威严。
“李峰！”
“末将在！”
李峰上前一步，甲胄铿锵作响。
“你立刻带领五百玄甲军，前往东、西、南、北四处城门，接管防务！”
“再分三百人控制城中兵械库和武备司！”
“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遵命！”
李峰领命，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大步离去。
很快，一阵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开始向着城中各处要地而去。
周康看着这一幕，心如刀割，却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扬州城已经不姓周了。
姓秦！
“殿下。”
周康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灰败。
“既然城防已经交由殿下，那下官身体不适，想先行告退。”
“回去之后，下官一定仔细回忆，将所有可疑之人的名单都写下来，呈给殿下！”
他现在只想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离开秦羽这个煞星的视线范围。
他要回去！
他要联系背后支持自己的那位！
只有那位才能救他！
“哦？”
秦羽瞥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身体不适？”
“也好，周总督毕竟年纪大了，今日受了惊吓，是该回去好好休息。”
秦羽表现得异常大度，甚至还带着一丝关切。
“去吧。”
“本世子等着你的名单。”
“多谢殿下体恤，多谢殿下。”
周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带着他那群同样丢了魂的下属，仓皇离去。
那背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看着周康消失在街角。
秦羽脸上的那丝关切，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冷。
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对着身侧的空气，淡淡地开口。
“项老。”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秦羽的身后。
正是项关。
他从始至终都站在那里，却仿佛与周围的黄昏融为一体，毫无存在感。
只有秦羽开口他才像是活了过来。
“主上。”
项关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沙哑、沉稳。
秦羽的目光依旧望着周康离去的方向。
“跟上他。”
“是。”
“我要知道，他回去之后，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烧了哪封信，又送出了哪只信鸽。”
秦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一根毛都不能漏掉。”
“明白。”项关言简意赅。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在原地微微一晃，像是水中的倒影般，变得模糊。
再一眨眼，原地已经空无一人，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只剩下那黄昏的微风，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
整个西大粮仓前，彻底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秦羽和那些被勒令留下，面如死灰的扬州府官员。
秦羽缓缓转过身，他看着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此刻却如同待宰羔羊的官员们。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现在，轮到你们了。”
这句话很轻，却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在了在场每一个官员的心头。
空气死一般寂静。
只剩下风吹过空荡荡的粮仓，发出呜呜的悲鸣。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们，此刻一个个面如土色，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的目光，惊恐地汇聚在秦羽身上。
这个年轻的世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愤怒，没有杀气，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可就是这份平静，比任何狰狞的表情，都更让人胆寒。
他不是在审案，他是在宣判。
秦羽缓缓抬起眼皮，那双漆黑的眸子，像是两口古井，幽深而冰冷。
他的视线，慢悠悠地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从布政使，到按察使，再到下面的知府、同知……
每一个被他看到的人，都感觉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周康跑了。”
秦羽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他会去搬救兵。”
“他也会去杀人灭口。”
最后四个字，秦羽说得极慢。
官员们的人群中，发出一阵细微的骚动，有几个人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你们觉得，他会放过谁？”
秦羽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是分钱最多的布政使大人？”
“还是帮他处理手脚的按察使大人？”
“又或者，是每一个拿了银子，签了字，盖了印的你们？”
秦羽的话，像是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扎进了他们最恐惧的地方。
是啊，周康倒了。
他们这些跟着周康喝汤的人，能有好下场吗？
周康为了自保，连仓储大使王良都敢当场打个半死。
为了彻底封口，他会做出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
恐惧，如同藤蔓，死死地缠住了他们的心脏。
“本世子，给你们一个机会。”
秦羽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他没有再说话。
只是对着身后的玄甲军，轻轻挥了挥手。
立刻有士兵抬来了十几张简陋的桌案，和笔墨纸砚。
“哗啦啦。”
桌案被粗暴地摆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墨块被扔在砚台上，发出沉闷的碰撞。
每一个声音，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官员们脆弱的神经上。
“写。”
秦羽只说了一个字。
官员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动。
写什么？
写了，就是背叛！
就是彻底得罪了周康，和周康背后那尊大佛！
可不写……
他们看了一眼秦羽身后那些黑甲骑士。
那些骑士的眼神，比他们手中的刀还要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