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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他啥呢？”
陈香香蓦然一愣，认真地想了想：“……他和气，说话也很好听，还会读书认字。”
苏昂说道：“你们订婚这么久，他给过你什么？”
陈香香摇头：“什么都没给我。这没关系，我也不看重这个。只要他心里有我就行。”
苏昂心里嘲笑了一下陈香香，这还真是个蠢货。
“男人的钱在哪里，他的心就在哪里。他什么都没给过你，他的心就不在你身上。你将来嫁进去，有的苦头吃。”
陈香香有些不高兴了：“他现在不喜欢我，心不在我身上。可是只要我真心对他，总有一天，他会喜欢上我的。”
苏昂难得苦口婆心：“你们不是一路人，他是读书人你是种田人。他看你的眼神不仅没有喜欢，还满是嫌弃。女怕嫁错郎，说的就是你这种。”
周围都是人，陈香香还掐着一只鸭子，她难得没发火，扭头就走。
她一心一意对李子义好，但是她也不傻，看得出来李之义不喜欢她。不仅李子义不喜欢她，李家那些人也不喜欢她。
父亲也总唠叨着，不如退婚算了。
当初订婚的时候，两家家庭条件差不多。奈何李家出了个秀才，家境好了，李子义读书也还不错，立马就看不上陈家。
不过是养鱼卖鱼的，泥腿子。
怎么能配得上李家的书香？
李家为啥不主动退亲？
还不是他们生怕退了亲事对他们的声誉有影响。
苏昂推着独轮车，陈香香沉默地坐着。
到了下午，苏昂挖好了两船淤泥，开始休息。他梳洗干净离开鱼塘，又去了书院。
书院要放学了。
门口站了不少来接人的家丁、小厮、书童。他们小声聊天。谁家读书好，谁家要成亲，谁家要和离啥的，统统八卦说出来大家听一听，讨论一番，热闹得很。
“今儿上午那个卖鱼姑娘又来了，喂，是给你家公子送鸭子的吧？”
“嗤，谁能看得上她那只鸭子？简直笑话。这人也真脸皮厚，上赶着送鸭子。看不出来我家公子不喜欢她？”
“话说你家公子要娶桑姑娘做平妻，卖鱼姑娘知道吗？”
“嗤，就她那榆木脑袋，朽木不可雕的东西，能看明白算她走运。她家卖鱼的，也敢肖想我家公子？”
“不是说李家没啥钱，陈家接济了你们不少。就是当初李公子的爹考秀才的费用都是人家接济的。所以你们才拉不下脸来退亲？”
“什么？胡说八道。我们李家诗书传家，怎么干得出来那种事？再说了，他们卖鱼的，能有什么钱？都是谣传。”
苏昂听得津津有味。
书院门开了，学子们走了出来。
李子义出来得比较晚，桑姑娘依旧跟着他。
桑姑娘上了马车，两眼含情的看着李之义。
苏昂看了就冷笑。
什么东西，明知道李之义有婚约，偏偏插上一腿，不要脸。
表哥表妹什么的，不是玩意儿。
李家忒恶心，就这么吊着陈家？
估计等陈香香嫁进去，关在院子里头，磋磨几年也就死了。
如果自己姐姐没想法子逃走，估计也被卢氏那个恶婆婆给弄死了。
苏昂打了个冷颤，越发觉得要帮一帮陈香香这个傻姑娘。
李子义和表妹告别回家，见了父母之后就守在书房内看书。
他看不下去书，今日陈香香又去骚扰他，弄得他心烦意乱。那等女子，满身尘土，手抓一只鸭子。
这等女子，很快就要嫁给自己，做李家的少夫人。
父母当初眼瞎，给自己找了这么个亲家。他坚持要退婚，奈何父母不肯，生怕抹黑李家的门庭。
他和表妹约定，等陈香香入门，马上就娶她做平妻。那个陈香香就负责照顾父母，伺候他们起居，用后宅手段磋磨她。
毕竟，谁都不能给李家的门楣抹黑。
李家收入少，他每年的学费、买笔墨纸砚这些东西是一大笔费用，陈家也知道他家的情况，这几年每年都往家里送一百多两银子，靠着这一百多两银子，他能买上等的笔墨，还能筹集进京赶考的路费。
所以，他也不能退亲。
只是，他的脸面都被陈家给丢尽了。
陈香香还没进门，他就用了陈家的银子。
陈香香家卖鱼的，连带着卖些鸭子、鹅，还有鸭蛋、鹅蛋那些，收入颇丰。父母的意思是快点儿把陈香香给娶进来，也好花用她的嫁妆。
想到那张被日头晒得黑黝黝的脸，李子义一阵心烦。
她如何能配得上自己？
可是不娶又不行。
嘭。
他砸了一个茶杯。
夜里，塘主布置好渔网，又开始和苏昂唠叨：“明儿要给李家送钱……”
苏昂一愣：“你们欠李家钱？”
“不是，李家虽然出了个秀才，但是他家没啥收入，开销还多。李子义的父亲在书院做教书先生，每个月也就二两银子。我们陈家呢，每日卖鱼卖鸭子也能挣十几两。索性就给他们一些，说不定将来李子义也能考个秀才。我们陈家也跟着长长脸面。”
苏昂叹气：“唉，大叔。你大错特错。”
“就李家那些读书人的嘴脸，你给了他们家银子，他们表面记陈家的好，背地里一边恨你有钱，一边讨厌你下了他们家的脸面。”
“而且，他们家一边要你们陈家的钱，一边还给陈姑娘脸色看。”
苏昂把早上陈香香送鸭子那一幕说了说。塘主脸色很难看：“当真？”
“千真万确。而且他们小厮中间都传遍了，说李家要娶桑姑娘为平妻。你想啊，桑姑娘会读书识字，陈姑娘呢，会卖鱼。要是你，你会选谁呢？”
“塘主，李家不地道。他们一面拿陈家的钱，一面还要娶陈姑娘。他们打的什么谱，你可看明白了。他们就是要陈家的钱。”
塘主气得原地转圈：“桑姑娘？他李之义敢娶平妻，我、我……”
他一个朴实的乡间汉子，只知道发脾气。
“塘主，这种情况下，李家不可能主动退亲。你们就是一块肥肉，还是一块不会反抗的肥肉，谁见了不咬一口？”
“所以，这种只能你们陈家主动退亲。陈姑娘不同意，但是她得听您的对不对？”
塘主急得挠头。
“他李家收了我们好几年的银子，我一笔笔都记着。他们不会这么对我们香香。”
苏昂：“……”
改变一个人的认知真的好难。
他去找陈香香，陈香香听了他的话：“不可能，李公子是个善良的好人，他们读书人不会做不仁不义的事。”
苏昂:“……”
他张了张嘴：“……咱们打赌，如果我抓住他们偷情，你就主动退亲。”
陈香香上当了：“行。我不信李公子会那样。他和桑姑娘是表哥表妹的关系，说话多了些，也很很正常。”
苏昂：“你说的，不许反悔。要不然，你就一辈子单身。”
陈香香道：“啰嗦。我陈香香说一不二。如果你输了，你就给我家挖一辈子泥塘。”
事情就这么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