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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里的应急灯在深夜里投下昏黄光晕，陆明轩刚给林清瑶涂完手背上的药，棉签还捏在指间。
忽然，床头柜上的手机炸响，来电显示方警官三个字在屏幕上跳动，惊得两人同时抬头。
这么晚。林清瑶的声音带着刚放松的倦意，指尖刚碰到手机，陆明轩已先一步按下免提。
方警官的呼吸声从话筒里传来，带着明显的急促：陆先生，林小姐，顾倾城动手了。
帐篷外的夜虫突然噤声。
陆明轩的棉签啪地掉在床头柜，瓷瓶滚了半圈，药味在潮湿的空气里散开。
林清瑶的手背被他无意识攥得发疼，却见他喉结滚动，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具体说。
半小时前，医药行业论坛出现二十条匿名帖，说林氏新研发的抗癌药临床试验数据造假。方警官的语速加快，顾氏买通了三个财经大V，现在#林氏药企涉嫌欺诈#已经冲上热搜前三。
陆氏那边更麻烦——东南亚合作商刚收到邮件，说陆氏仓库纵火是内部管理疏漏，要终止合作。
林清瑶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她低头扫了眼，是林氏财务总监的消息：林总，股价半小时跌了8%，董事会已经在群里@您。
陆明轩的指节在桌面敲出急促的鼓点，另一只手快速划开笔记本电脑，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泛红：顾倾城知道正面商战赢不了，改玩舆论战和供应链切断。他突然抬头看向林清瑶，清瑶，你记得上个月顾氏收购的那家公关公司吗？
星芒传媒。林清瑶瞬间反应过来，他们专门做负面舆情策划。她的指尖在手机备忘录上快速敲击，我现在联系行业协会的王会长，他手里有林氏新药的第三方检测报告。
张律师。陆明轩直接拨出号码，电话刚接通就说，带齐顾氏近半年的资金流水和星芒传媒的合同，十五分钟内到营地。他转头看向林清瑶，目光里烧着冷冽的火，我让陈助理调东南亚合作商的负责人私人号码，你负责舆论澄清，我来稳住供应链。
帐篷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张律师抱着公文包冲进来时，额角还挂着汗，黑色西装皱得像团纸：陆总，林小姐，顾氏这次的操作分三步——舆论打击信誉，供应链切断现金流，最后低价收购股权。他抽出一沓资料拍在桌上，但他们低估了两件事：林氏新药的检测报告在药监局有备案，陆氏东南亚仓库的保险单我上个月刚帮着更新过，纵火损失能全额理赔。
林清瑶的手机突然亮起，是药监局的朋友发来的检测报告扫描件。
她盯着屏幕，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子：张律师，我们可以申请法律函，要求论坛和大V删除不实信息，同时起诉顾氏不正当竞争。
我已经让助理草拟律师函了。张律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发亮，另外，顾氏打款给星芒传媒的账户是离岸账户，但我查到他们上周刚往里面转了两千万——这是操纵舆论的直接证据。
陆明轩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跳出东南亚合作商CEO的邮箱。
他突然停住，抬头看向林清瑶：清瑶，你记得三年前我们在曼谷救的那个老华侨吗？
他现在是合作商的独立董事。
林清瑶眼睛一亮：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她抓起手机走到帐篷门口，夜风吹起她的发梢，声音却稳得像定海神针：陈老先生，我是林清瑶......对，当年在寺庙帮您找孙子的小林......林氏的新药没问题，有人故意抹黑......您信我？
太好了......
帐篷里，张律师的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声，陆明轩盯着电脑上跳动的股价，突然按下免提：陈助理，联系所有持有陆氏股票的机构，就说仓库纵火的保险理赔款三日内到账，让他们稳住。他转头看向张律师，法律这边需要多久能立案？
最快明天上午。张律师合上笔记本，我让助理今晚就把材料送到法院。
此时，林清瑶挂了电话走进来，眼里闪着光：陈老先生说马上召开董事会，终止和顾氏的合作。她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是行业协会王会长：小林，我已经让论坛删帖了，大V那边我来施压——林氏的新药我了解，不能让小人得逞！
帐篷外的天渐渐泛白。
陆明轩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看向窗外——村民们已经开始生火做饭，炊烟在晨雾里袅袅升起。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方警官：陆先生，我们查到顾氏买通的水军头目了，他承认是收了顾倾城的钱。
另外，东南亚仓库纵火的货车司机也招了，是顾氏物流的人私下接的活。
辛苦方警官了。陆明轩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丝松动，需要我们配合的地方尽管说。
还有。方警官的语气突然严肃，顾倾城今天上午要召开记者会，说要公布林氏造假的铁证。
林清瑶的手指在桌沿轻轻一叩：那我们就抢在她前面。她点开社交媒体，快速编辑文案：致所有关心林氏的朋友：关于网传新药数据造假一事，林氏已向药监局申请公开检测报告，法律程序即刻启动。
清者自清，谣言止于真相。她抬头看向陆明轩，明轩，你发陆氏的声明，强调保险理赔和供应链稳定。
陆明轩点头，指尖在手机上快速输入：陆氏集团严正声明：东南亚仓库纵火系外部人为破坏，保险公司已确认全额理赔；所有合作商关系稳定，业务正常开展。他按下发送键，抬头时正撞进林清瑶的目光——她眼底的红血丝里，跃动着和篝火一样的光。
傍晚时分，方警官的电话再次打来：顾倾城被立案调查了。
涉嫌操纵证券市场、损害商业信誉，还有仓库纵火案的间接责任。
帐篷里安静了两秒。
林清瑶突然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轻颤：太好了......
陆明轩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手背上的药渍：但这不是结束。他望向帐篷外——村民们正在晾晒被雨水打湿的被褥，李哥抬头看见他们，远远竖起大拇指。
明轩。林清瑶轻声说，你看他们。
陆明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夕阳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孩子们举着刚烤好的红薯跑来跑去，笑声撞碎了天边的云。
他突然明白，顾倾城能买通水军，却买不来这些真心的笑容；能操纵股价，却操纵不了人心的重量。
深夜的营地又恢复了宁静，只有帐篷里的台灯还亮着。
陆明轩翻看着新整理的资料，林清瑶靠在他肩头，指尖轻轻划过他手背上的旧疤。
远处传来篝火熄灭前的最后一声轻响，像是某种无声的预告——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最浓。
